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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裴司砚想要坐起身,单翊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眼神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过强烈,裴司砚看向了单翊,等意识到他在看自己脸上的疮疤,裴司砚连忙低下头,面露窘色。
  单翊默默收回视线,道:“还疼吗?”
  上次带裴司砚走时他并未留意到她脸上的疮疤,但单翊确定,在青楼时裴司砚的脸上还干干净净,这只能是新伤。
  裴司砚眼睫微颤。
  她有多久没有受到过这种关心了……
  “好多了。”裴司砚答道。
  其实疼痛依旧,只是这点皮肉之苦,和这些时日以来巨大的冲击与绝望比起,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就想起了父亲。
  在狱中,父亲清晰地看见了她的脸,可却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让她快点离开。
  若是回到从前,看到自己脸上有这么大一块疤痕,父亲不知该如何心疼她,说不定还会怒上心头,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裴司砚强忍住泪水。
  分明不该想起这些的……
  见裴司砚泫然若泣,单翊心里也不好受。
  他找来一块帕子,递到裴司砚面前,而后手绕到裴司砚的肩上,轻轻拍着。
  “对不起,是我无能。”
  “这不是你的错,单翊,你能帮我,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单翊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就应该直接带你走的。”
  裴司砚苦笑出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不过单翊这句话激起了她心中的一个疑问。
  此前乌国出使大梁,使臣不是乌国重臣,便是乌国大王子。单翊也随过几次队伍,但都是由使臣带领着前来的,不似这一次,竟然亲身担任了使臣大任。
  单翊身为二王子,行动一向自由,礼仪不规范,汉话也不流利,实在想不出他会被委任成为使臣。
  而他一来,就得知了自己的下落,屡次要带自己离开……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西域?”思及此,裴司砚问道。
  单翊看着裴司砚:“你不想,去西域?”
  “倒也不是……”裴司砚犹豫一瞬,还是说出了口,“只是,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你为何会成为乌国使臣,又为何会知道我被拐去了青楼……”
  单翊这才意识到裴司砚在疑惑什么。
  他张了张嘴,意识到房外还候着宫人,将嘴边解释咽了下去。
  大梁即将变天之事,还是等离开京城后再告诉裴司砚吧。
  “我自己要求,当使臣,”单翊道,“遇到流放队伍,看见你被拐走。”
  见单翊言简意赅,裴司砚重新垂下了眸,暗嘲自己为何追究这么多。
  无论真相如何,都与她再无关系。
  ……
  自从裴司砚同意去西域后,江苡禾的心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他想不出为什么裴司砚会同意,分明已经用仇恨将她勾了起来,她没有道理主动选择离开自己身边!
  因为屈服于皇帝的威压?可除却仇恨之外,裴司砚分明已经没了牵挂,又为何会怕皇帝对她不利!?
  他暴怒地回了府,府中家仆担惊受怕的模样更令他气愤。
  江苡禾暴躁地在家仆面前来回踱步,最终一拂袖,去了书房。
  在皇帝派去的人面前,他们也确实束手无策。
  这该死的皇帝……
  江苡禾坐在书房之中,死死抓着座椅扶手,等到木头碎裂声响起,他才惊觉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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