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清晨,热烈阳光照在红旗绿瓦的宫殿,宫娥在宫巷里来来往往,一只麻雀落在长安殿飞檐上。
官家得了陆林涧遇刺的消息急命入宫觐见,陆林涧快步往长安殿去,裴案几人在后紧随。几人一夜未眠,琉璃巷遇刺处查了个遍,终于还是查到了些有用的信息。
还未入殿就听见殿内陆茵陈的细细声音,“偏你好端端叫羽之查些险案,差点命都没了!”
被数落的官家全无威严模样,并无怒气,带着笑道“人各有志嘛,羽之胸怀国事,能力又强,若你给他个闲职,他还不乐意呢!”
“再说羽之这次也没事啊,他武力甚好,习练多风姿卓越啊,颇有朕当年模样。”说着还满意的点点头。
陆茵陈被气笑,“呵呵,从前怎么不知官家这么爱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次没事保不不准下次就会出事!”
两人年少情深,携手多年,如今这般模样就如同寻常人家夫妻斗嘴。
已进殿的陆林涧都已习惯这种情形,朦胧记得幼时他初进宫见长姐,晚间家宴时,众人谈笑间,见长姐不见陆林涧出去寻,寻到一处园林处偏僻处,听见动静找过去,却见长姐哭着挥手锤打官家,官家似也有泪,将陆茵陈拥住,只道是让她相信自己,那一幕给幼时的他带来了小小震撼。
见座上那两位还说嘴,旁边侍从也低头不敢说话,陆林涧轻咳嗽一声跪下行礼。
官家反应过来尴尬轻笑一声“羽之来了啊。”
陆茵陈走过去将陆林涧拉起来左看右看,“可受伤?听说你那俩马车都给箭刺穿了!母亲该被吓死了。”
陆林涧站的笔直,无奈回道“无伤,长姐莫忧心了。我还有事向官家报。”
陆茵陈听罢拍了他一掌背,“天杀的,怎这般没良心,亏我还得了这消息膳都吃不下,你且好好爱惜自己的命吧!”话罢气呼呼的带着侍婢走了。
官家看陆茵陈气鼓走了的模样笑着摇摇头“你长姐这性子啊,哪有半分贵妃的模样。”
官家坐回主位,给陆林涧赐座,神色恢复肃然,帝王之气侧露,“羽之,昨夜的事下人已悉数告知于我。”
“贼人这么按耐不住,自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只苦了你,也幸好你未伤着,不然你长姐怕要闹翻天去了,听说王莼那独子也到了现场?”问及王衍。
陆林涧回话“是,那琉璃地界属王家,也亏得王公子在旁搭手。”
“那些人有备而来,且武力强劲,险些招架不住。我们在现场搜出了雾散丸,此丸中的一味药为国库管制,查到监药食去,记录在策的就只有中书大人李渊,前些日子道是家妻难眠求了去。”
官家疑惑“李渊?从前你似与他于考试改制有过争端,不会...”
“这还待调查,这味药西南处也泛滥未有限制。派去元隐的人手如今未有回信,怕是已遭遇不测,属下有一请愿,待处理完京都事便自去西南查探一番。”
官家想到陆茵陈气呼模样“不可,西南异族贼心不死,朝中能去的人许多,姚裘来了信道是要归京,待那时再商议谁去。”
陆林涧只得点点头道是,又听官家问道“江家的事可有线索?”
陆林涧面色未改,只作平常愧色道“属下无能,如今还未查探到。”
官家摇摇头“不怪你,这事已过那么多年,尽力查查吧,过些日子便是阿凌的祭日,朕这些日子常梦见他。”
陆林涧拱手道“官家慈仁。”
官家摆摆手,“不说这些了,羽之,朕可是知道些事,听手下人所报你在那琉璃巷处马车里还有个小女娘?”
陆林涧眉心颤颤,沉默片刻,正想如何回应时。
却见官家爽朗大笑起来,“羽之,想不到啊!你幼时便一副老成模样,阿茵还常操心你婚事,告诉朕是哪家的娘子?”
陆林涧回道“官家多想了,只碰巧在马车上而已,是寻来查蛊毒的医女。”
“哪家的医女要你抱下马车的?医女,哈哈,此事若发生在先前,元婴知道了怕是要哭上几宿。”
陆林涧听了心里怪道官家知道这么仔细,面上耐住不表。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小辈事朕也不好插手,只羽之你也该婚配了,找个称心之人在身旁,日子得趣的多。”
陆林涧应下,待出了长安殿,见裴案故作懵懂的脸色,已是了然。
“哎哟!主子你踢我干嘛!”裴案嗷呜一声。
“嘴莫太碎,往后这些事若再跟官家说,你就不必待在我身边了。”陆林涧嗓音冷冷,越过他直走在前头。
裴案哭丧着脸跟在后面,怪自己通报露出了端倪,叫官家穷追不舍的问到了。谨记教训的回道“是。”
明月客栈外,墨书见丽娘柔弱娇软的身姿立于门前,莫名觉得,娘子今日较先前带了些坚韧之感,一双星眸定定看人,与以前有了丝不同的意味。
“小哥,走吧。”
墨书低头回道“娘子昨日受了惊吓,我家主子道是娘子休养几日,查蛊之事就先放下。”
丽娘摇摇头,“不必,我身子已无大碍,只按时喝些中药便可。”丽娘不想再多纠葛,只想尽快还完陆林涧的人情。
见墨书还不动,“走啊,我是学医的还不知自己身子情况吗?”
墨书只得拉来马车将丽娘带去了监狱处的查办堂,堂内案桌上器备齐全,丽娘在案桌前将墨书拿来的的蛊毒一一陈摆,细细闻验过记录在本。
晌午时分,陆林涧进了监狱处,吩咐裴案将李渊叫来,此刻见着墨书,先开口问道“怎么样?”
墨书撇了眼查办堂道“娘子执意要来,属下拦不住,便带了来。”
陆林涧愣了一下,眉头微皱,抬脚往查办堂去。
堂案处中柜间镂空,陆林涧进门朝镂空处看去,里间的娘子垂着眼眸认真看着手里药蛊,嘴里细轻念叨着“绺榴,作思璇迷幻状,轻量无伤,积多则言行诡异痴傻,渐钝而亡。”念完提笔记录着,丝毫未觉有人朝她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