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宋珩意味深长的语气，听得何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呃，可能有点夸张了……总有那么几个……”何薇打量着对方的神情，问，“宋总怎么这么问？”
　　宋珩淡淡道：“刚刚碰上一个男老师，说要请她吃饭来着。”
　　“是不是一米八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
　　见宋珩没否认，何薇眉间迅速皱成一团，嘀咕道：“这人有没有点眼力见啊，这么敏感的时候还三番五次纠缠不休，这不添乱么？”
　　宋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敏感时期？什么意思？”
　　“唉，知予不是明年要参加副教授职称评议吗？最近学校关于她私生活的流言四起，她自己总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意，但我觉得多少都有点影响……”
　　宋珩眉头皱了起来：“都说什么？”
　　“说她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只要是对明年职称评议有帮助的人，她都往上贴……”
　　何薇说到这生怕沈知予被误会，连忙解释道，“这都外面瞎传的，知予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传统得不得了。”
　　宋珩没说话，只是突然严肃起来，何薇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了这尊大神的霉头，连忙闭嘴。
　　正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如坐针毡时，宋珩拿着手机，似乎在查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走出了办公室。
　　十分钟后沈知予回来了，何薇喊道：“知予……”
　　“怎么了？”
　　何薇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刚刚宋总问王坤是谁，我不小心把最近学校关于你的流言说出来了。”
　　沈知予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呃，你不介意？”
　　沈知予奇怪道：“介意什么？”
　　“介意我把这事说给他听了啊，宋总万一误会你，相信那些有的没的……”
　　“清者自清，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
　　“可是……”何薇还想说什么，见宋珩从外面进来，瞬间消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何薇觉得宋珩的脸色更不好看了，看向沈知予的眼神也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不会真的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了吧？会不会影响沈知予和宋氏的合作？胡思乱想间，沈知予已经收拾好东西，和宋珩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连司机都感受到了tຊ不同寻常，毕竟以往宋珩总是不断主动发起话题的那个，而今天宋珩只是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不禁从后视镜看了眼沈知予，她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看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宋珩的沉默。
　　车到公司停车场的时候，沈知予刚要开门，却被抓住手腕。
　　她疑惑地扭头看去。
　　“你先上去。”宋珩对司机道。
　　司机下车，车门被带上，沈知予问道：“怎么了？”
　　“我今天上午在高尔夫球场，见到你们学校学术委员会的主任和上次吃饭的那个女老师了。”
　　“上次吃饭？”沈知予想起张校组的那个局，愣了一下，“陈冰？”
　　“我不知道名字。”
　　沈知予茫然地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宋珩微微皱了皱眉，“你不觉得他们同时出现在这种地方，很奇怪？”
　　“不奇怪啊，她核心论文数量少，找找关系也不意外。”
　　她倒是敏锐，可怎么是这个反应？
　　一般即将参加职称评定的人，看到竞争对手和评委走得这么近，早就坐不住了。
　　沈知予倒好，一脸事不关己。
　　宋珩问：“我听说明年的名额就一个，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
　　“做什么？我该做的准备都做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
　　“没信心，我讲师年限刚达标，不如他们年限长。而且，我也没找关系。”
　　原以为她不知道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可听这些话的意思，她分明就是知道有人在搞鬼。
　　宋珩满脸不赞同，如果有人犯他，他必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沈知予这样明明知道却不作为的行事风格，在他看来很不能理解。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反击？”
　　沈知予说：“谣言这种东西，越解释越黑，难道我要有样学样，也散布一堆关于竞争对手的谣言？”
　　“能达到目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行？”
　　沈知予面色平静：“在你那行，但在我这，不行。”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在意你有没有遵守规则，赢就是唯一的规则，你又何必清高？”
　　沈知予闻言一愣，眼神变得有些微妙，刚想开口反驳自己只是不愿意做违心的事，怎么就清高了？
　　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没必要让宋珩认同她的想法，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想我们还是别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推门下车，没有等宋珩，提步朝电梯厅走去。
　　到研发部那一层，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严奈。
　　严奈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沈小姐，宋总呢？”
　　“应该回办公室了吧。”
　　居然这次没送她来？严奈掩下诧异，笑着对沈知予点点头，上楼去找宋珩。
　　宋珩办公室的门开着，严奈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老板晦暗不明的脸。
　　严奈轻轻敲了敲门。
　　“这是昨天会上交代的遗留问题报告，您过目，”严奈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另外，裕丰钱总刚刚电话来问，饭局安排在7点是否可以。”
　　宋珩接过那几份报告，低头看了一会，把报告扔回了桌上：“让他们重做，以后再有这种务虚的分析，直接扣季度绩效。”
　　其实这种遗留问题的分析报告，只是为了完善追踪机制，不属于决策事项。
　　说是过目，其实就是给他报备一声，以往宋珩事务繁忙不会看，多半是严奈代为监督跟进。
　　尽管如此，严奈也早就提醒过几个总监，这种虚实参半的报告少做，万一老板哪天心血来潮，哪怕只扫一眼，估计都能发现其中问题。
　　果然今天就撞上了心情不怎么样的枪口。
　　“好，”严奈拿回报告，在开口时多了几分小心，“那钱总那边，我就回复说7点可以了？”
　　宋珩没说话。
　　严奈转身正准备出去，忽听他开口：“安排跟裕丰接口部门的总监去吧。另外，研发部那边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跟我说一下。”
　　严奈怔了几秒应了声好。
　　沈知予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宋珩。
　　研发部本来还说请沈知予吃饭，一见老板在门口杵着，自觉打了个招呼，揣着笔记本各回各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