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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的小聪明总是用在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白栀摇摇头,“露露,我说的中文很难懂吗?还是说你觉得在座的学长学姐理解能力有问题,需要你来解释?”
  “我靠……牛牛牛……”
  陈舟旁边的人带头鼓掌,陈舟望他一眼,男生讪笑两声,摸摸头,消停了。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留级了,比较跳,前两天还在学校见过。
  白露一通搅合,众人没了吃饭的心情,拎着蛋糕上二楼唱歌。白露去趟洗手间回来,尴尬消失了,又若无其事黏在大家周围,说说笑笑,一点不怕生。
  很多事就是这样。
  一点小事你百转千回,念念不忘,数年后想起依旧辗转难眠,对有的人而言却不过是上个洗手间的事。
  多可笑。
  这世界就是,谁在意,谁受折磨。
  包房实在吵,除音乐还有摇骰子、猜拳的声音,白栀僵坐一会儿,推门出去。她坐到休息区的沙发,闻着闷燥污浊的空气,接了杯白开水静静待着,旁边的电脑围着几个人,正在打游戏。
  帮人过生日,非得待到人家吃蛋糕不可。
  从小跟着徐颖长大,学的最多的就是礼貌礼貌,不要讨人嫌,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陈舟喝了点啤酒出来上厕所,洗完手过来,搓着纸巾,身上有股麦芽发酵的醇厚味道,跟工业兑出来的不一样。白栀也是后来走的局多了才知道酒和酒的不同。
  优秀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他连喝的酒都是店家特意准备,走的道路,也自然不是普通人的路。
  陈舟站定,挺拔的身形晃了晃,“对不起,其实今天没叫你妹妹,不是故意想要你尴尬。”
  “我知道。”
  “不早了,你可以先回去。”
  “等你切蛋糕吧。”
  陈舟停顿片刻,斟酌措辞,“其实你挺奇怪的,说话冷漠,不留余地,做事却很礼貌谨慎。”
  白栀握着一次性纸杯,上面有只中国山水画风格的大熊猫。
  “礼貌是应该的,冷漠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陈舟问道。
  他是学神,响当当的市理科状元,什么不懂啊,但在白栀面前却不停提问,细究,其实蛮搞笑的。
  “我不想跟你们沾上关系,所以冷漠是故意的。”
  陈舟没再说话。
  知道她不喜欢吵,于是叫了个果盘过来,让白栀在外面单独待着。
  水喝多了,白栀也去卫生间,刚打开格子门,就被人从后面揪住头发甩了一巴掌。
  啪!
  白栀被打懵了。
  孙思怡醉醺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妹妹说得果然没错,小婊子就是欲擒故纵,看着清高,其实变着手法勾引陈舟……”
  “我没有。”
  “还犟嘴?!”孙思怡揪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蓄力后又往抽水马桶的陶瓷水箱砸去,白栀慌忙捂住额头,还是被撞得头晕眼花。
  “我……我要报警了……”
  “你试试看,也不打听打听我叔叔是谁!”
  白栀骤然想起,后来江市雷霆行动打掉一只大老虎,好像就是姓孙。重生一次,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知道报警也无用,只能拼尽全力呼救。
  “救命……救命……”
  白栀的声音本来也不大,外面音响又吵,好不容易来个保洁,看这阵仗,扛起拖把扭头就走。
  孙思怡揪住白栀的头发,奈何她反抗得太厉害,好几次都逃过,一怒之下,掏出化妆包里的镊子往女孩眼睛戳去。
  白栀一惊,失声尖叫:“江燃——”
  这是一种本能。
  不过别人遇险时叫的都是“妈妈”,而白栀,能喊的只有江燃。
  江燃,江燃,江燃,江燃,江燃,江燃……
  白栀闭紧眼睛,脸色惨白不停默念,可这又不是学校,他怎么可能无所不在呢?
  嘭!
  格子门从外面让人一脚踹开,翻腾的灰尘中,隐秘的昏暗灯光里,烂醉如泥站都站不稳的少年揪住孙思怡精心打理的黑亮长发,猛地往水箱砸去。
  “啊!”
  孙思怡吃痛惨叫,捂着迅速肿胀的脑门呵斥:“靠,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江燃弯腰凑近,笑了声,“那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看清江燃的脸,孙思怡脸色煞白,嘴唇乌青,许久,手撑地面往后缩了缩,“江燃,你怎么会在这?这是女厕所!”
  “是吗?”江燃笑起来,桃花眼多么潋滟,几乎是妖魔化形的造物,“我以为是拳击馆呢。”
  瞥到白栀脸颊鲜红的巴掌印,他叹口气,慢悠悠道:“姓孙的,你打她嘴巴了?”
  “是又怎样?”
  江燃忽然暴起,一脚踹过去。
  “操你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马桶里的水喝干,要么扇自己的脸直到老子满意。”
  “江燃!我是女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孙思怡抱着肚子,疼得直掉汗。
  “你他妈是女畜生。”
  白栀惊魂未定,气都喘不匀,刚才只知道怕,不敢哭,现在一见他,立马泪眼朦胧。
  江燃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冷道:“不许哭,出去。”
  白栀猛地收声,说不哭就不哭了。
  孙思怡抱住她的脚,“白栀,我错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你是江燃的女人……都是误会,我向你道歉,不,我给你磕头。”
  嘭嘭嘭!
  孙思怡磕得好响亮。
  虽然很生气,很怕,很委屈,可听到那句“江燃的女人”,白栀的脚步还是慢下来。
  江燃不耐烦推她。
  “叫你出去,听不懂吗?有同情别人的力气,怎么没有反抗的力气……真有出息啊白栀。”
  白栀抿住唇,拉好衣服出去。
  没多时里面传来响亮的巴掌声,孙思怡一边哭一边跪着左右开弓。
  保洁叫来保安,进去看一眼,发现是江燃又都静悄悄退出来。
  保安头疼道:“今天少爷在这喝酒啊?”
  “早上就开始喝,都吐血了,还是经理送了两颗胃药。”
  “那女的怎么惹他了?”
  “我怎么知道?刚进去,还是那tຊ个女的在打那个,就那个——”保洁单手拿着拖把比划,忽然头一歪,斜眼望向白栀。
  保安打量片刻,只能蹲在外面焦虑地抽烟。
  孙思怡的声音越来越小。
  白栀怕出人命,大着胆子又走进去,小心翼翼站到江燃身边。
  “江燃……”
  “怎么又进来了?”
  少年站在灯光昏暗的洗手池前,单手夹支烟,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一只脚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的人身上收回。孙思怡跪在湿漉漉的地板,都成猪头了,见到白栀一个劲挤眼睛,嘴里咕哝什么也听不清。
  白栀揩过眼睛,低声道:“我饿了。”
  他跳下洗手池,冷笑一声。
  “陈舟没喂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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