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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宴简直无法想象,林芊芊那样坚忍的像忍冬花一样的人,是在这样温软的水乡长大的。
  他沿着古镇不知几百年的青石板走过,脚边便是河,河上飘着一条条乌篷船,他听不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容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林芊芊刚被林家找回来时,说起普通话来,总有一股子吴侬软语的味道,林沁便时常嘲笑她,说她捋不直舌头。
  可那时候,他就已经觉得林芊芊蹩脚的普通话透着可爱了。
  不知不觉,路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片深绿色的水,身前的石板路变成了台阶,没进水中。
  容宴真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道蹩脚的普通话:
  “后生仔,搭船不搭?”
  一个赤着膀子的精瘦老头撑着杆,将船移到了他跟前。
  老头的上半身被晒得黢黑,头上顶着已经朽了一半的斗笠。
  容宴简直没看清,这老汉是怎样灵巧的让船荡过来,稳稳停在自己身边的。
  “麻烦您老,我去桑拓街十二号。”
  老汉扔过来一块沧桑的木板,容宴就踩着那块板子,顺利的走到了船上。
  船比他想象的要大,也比他想象的要更荡漾些。
  他稳稳扶住船舷,且看那老汉精妙的控制着乌篷船的走向。
  老汉手中的撑杆仿佛有了灵性,在他胳膊上肌肉的一收一缩只见,船便荡出去好远。
  而迎面遇到别的船,双方也是不慌不忙,那撑杆不过微微变换一下方向,两条船便擦肩而过,船主人甚至有闲心打个招呼、唠上两句。
  碧绿的水波随着船悠悠荡开,到了更深些的水域时,老汉便收起撑杆,换了船尾的摇橹。
  随着老汉的动作,船便从刚才的不紧不慢,变成荡荡悠悠,速度便快起来。
  水道的两边,鳞次栉比皆是人家,白墙青瓦,人在其中,仿佛在画中。
  容宴想,林芊芊跳芭蕾时,那与生俱来的灵气,便是在此处蕴养而来的吧。
  不一会儿,老汉便停下摇橹,再次用上了撑杆。
  船又慢了下来。
  老汉的身上早已布满了晶莹的汗水。
  船稳稳停在一截没入水中的台阶前。
  老汉又拖出那块木板,指了指上岸后错综复杂的小巷:“侬往前走,再往左转弯,第3个门就是了。”
  容宴点点头:“多谢您老,请问多少钱?”
  老汉伸出两根手指。
  容宴庆幸自己带了现金,掏出了两张百元钞票。
  老汉连连摆手。
  他接过容宴手中的一张百元,进到船舱里翻了半晌,翻出一沓大小不一,氤氲着湿意的钱币,一共是九十八元,一分也不少。
  踏上青石板,容宴恍惚觉得自己还在船上似的,觉得地都有些飘飘忽忽的。
  他按照老汉的说法,顺着这仅能容纳一人的巷子往前走,直到第一个岔路口。
  左拐后,果不其然巷子宽了许多。
  一户户人家的门,尚且是不知多少年前的文物。
  上头层层斑驳的年画已经褪色,铜制的门环被磨得雪亮。
  他一直走到第三户人家门口,一阵小女孩儿的笑声从屋内传来,使他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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