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平侯府是陛下钦赐的府邸,据说修建这府邸的工人都是出了名的大师,府内的景色自是美奂绝伦。
岳娇是见识过江洲首府吴府的府邸的,也算是见过世面,饶是如此,初进侯府时也被美的晃神。
如果吴府是富贵繁华,那俊平侯府就是那些文人口中时常说着的清新雅致吧!一物一景都好似有生命一般,踏进这个地方就让人感到平静,舒适。
“真好看呢!”岳娇在识墨耳边小声赞叹道。
识墨掩唇一笑:“既然姐姐喜欢,那就努力应聘上,若是天天都能在这样的地方做事,岂不是心情都会好很多!”
岳娇也回她一笑:“那我努力!”
两人进府后,是由着一名年过半百的管家领着的,穿过了前院的花园来到了一处大厅内。
厅内已经有着不少人了,看着模样从十几岁到三四十岁的都有!约摸着得有二十多人!
岳娇悄悄咋舌,没想到竞争压力居然这么大!
进了大厅后,识墨没再跟进来,而是在外面候着。
岳娇进去后,刚刚领路的管家便将众人召集了起来。
“各位娘子,本府只招一名梳妆娘子,现下有二十五人来应聘,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需要经过几道选拔,符合条件的即可当选!若有异议的,现在可自行出府,若无异议我们便即刻开始!”
众人纷纷回:“没有异议!”
管家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笑着点点头:“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便开始吧!首先,年满二十二岁以上的,很抱歉,不符合本府的要求,各位离去前可去门口领取一点谢礼,劳烦各位跑一趟了!”
“二十二岁以上就不行呀?”
“这么严格?”
“通融一下行不行,我手艺可是得到过庆国公府里的太太认可的!”
不符合条件的众人纷纷发表意见。
岳娇本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来的,没想到第一条就不符合,也就歇了那个心思,转身就要走。
刚走出两步,就听管家急忙道:“不好意思,弄错了,是年满二十四以上!”
二十四?岳娇停住了脚步,她今年是吃二十五的饭,还有几个月就满二十五了,估摸着也是不符合的。
她抬脚又要走。
没两步,管家又说:“不是,是年满二十六以上的!”
“到底是多少呀!”
“怎么变来变去的!”
众人发出不满的声音,岳娇也有些疑惑的转身看向管家。
只见管家在她转身过去后,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才再次开口:“抱歉各位娘子,年纪大了记不住事,是二十六岁以上及二十四岁以下的都不行!”
这一下,直接将厅里的人数砍去了一大半,不符合条件的众说纷纭的走了后,厅里只余下四五个人了。
管家接着又说:“京城人氏的,请去门口领取谢礼!”
四五人里其中有三名都是京城人氏,其中一人不解的问道:“为何京城人氏不行?”
作为京城本土的人,她们走到哪里都是被那些外地人羡慕的,还是头一次因为是京城人而被淘汰。
管家笑着开口:“不好意思啊各位娘子,府里的贵人不喜京城口音!”
这算是什么奇葩的理由?
岳娇也有些愣住了,在京城,能说一口流利的京话,那出门在外底气可都足一些!
想来这侯府的这位贵人,喜好还真是独特。
她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还有一位竞争对手,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要求会不会更离谱。
待那三人走后,管家说了最后一个要求:“最后一个要求,会唱曲的留下!”
这个要求一出,另一位娘子脸都绿了:“贵府是要招梳头娘子还是花楼里的姑娘?还得要会唱曲的!这不是糟践人嘛!”
说着,还不等管家说话就自行走了。
留下呆怔在原地的岳娇。
眼下整个大厅内空荡荡的就剩她一人。
她看向笑呵呵的管家,反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这是,应聘上了?”
“姑娘莫急,还有最后一道关卡!请姑娘随我来!”
管家说着,转身朝着大厅的偏门走去。
岳娇急忙跟了上去。
从偏门出来,后面是一条游廊,顺着游廊走到尽头,一座独立的院子出现在了眼前。
管家站在院子的拱门前止步,侧身让开路来。
“姑娘,进去直走,莲池的中央正厅里,贵人正在等着您!”
这般不同寻常的做派让岳娇一时怯懦:“您不一同去吗?”
管家摇摇头:“贵人不喜欢人杂!”
左右也才他们两个人,哪里杂了!
岳娇心中萌生了退意,她还是头一次遇见招聘梳妆娘子有这许多奇怪要求的。一般要求越多的人越是难缠,也不知那贵人脾性如何。
若是遇到那蛮横无理的,怕是有命挣这钱都没命花!可人都已经到这了,若是此时不去,也怕惹了贵人生气。
“姑娘快去吧,莫让贵人等久了!” 管家轻声催促道。
看来是走不了,岳娇心一横,抿着唇进了院子。
莲池很大,现在还不到莲花盛开的季节,但荷叶开的茂盛,茵茵绿绿的一片看过去也叫人心旷神怡,tຊ倒是让她心中的担忧被冲散了些。
在莲池的中央,修建着一栋两层的楼宇,她脚下的木栅道直通一楼的大厅。
这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人影,偌大的莲池静悄悄的,一直到她走进了大厅也未见一人。
她心中疑惑,四下打量了下,就瞥见了右侧是一间三面敞开的水榭,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侧身对着他,坐在栏杆处,手中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盏,另一只修长的手指自盏中捏起一嘬鱼饲料,朝着池里撒去。
阳光打在他的手指上,皮肤白的像在发光一般,竟比那白玉盏还要耀眼。衣袖往下滑落,那清瘦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的惹人注目。
徐徐吹拂而来的微风,要撩不撩的吹着他额前的碎发,每一缕发丝的飘动都好似吹到了她的心思,让人心生痒意。
许是她的注视太过火热了,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扭头望了过来。
见到是岳娇,他眼中微愣,随即脸上展开一抹意想不到的笑。
“岳姑娘?没想到来应聘的梳妆娘子竟是你?” 他放下手中的鱼食,起身朝着岳娇走过来。
这是岳娇见赵柄的第三面,前两次他都穿着官袍,绯红色的官袍衬得他会比现在更沉稳一些。
而脱了官袍的他,少了些严肃,多了丝出尘的仙气。
行走间衣袂飘飘,他背光而来,阳光在他背后打出光晕,让他彷佛是自九重天上下来的神仙,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瞬间回了神,此时赵柄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她连忙行礼,一时间显得有些慌乱:“民女见过侯爷!”
赵柄伸手虚扶了她一下:“都说了无需多礼了,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自称民女”。
岳娇微怔,方想起他好似在她面前从未自称过本侯或是本官,不由觉得他更加亲切了,好似从天上跌落到了凡尘,添了些许人气。
即便如此,岳娇也是不敢在他面前自称我,低头思量了番,浅浅回道:”是,妾明了!“
她的声音本就柔软,一字一语间都带着一股软绵绵的缠劲,而这一个妾字,更是让赵柄冰冷坚硬的心志,在她的声音下软成一滩烂泥。
眨眼间,他的耳垂就红得要滴血一般,一抹红霞自他的脸颊一路蔓延到他的脖子处,看着岳娇的眼神也变得深幽。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背过身,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开口声音微哑:“岳姑娘先请坐!”
岳娇一直垂着头,并没有发现赵柄此时的异样,依言坐下后,她才抬头看向背对着她人。
“管家说应聘府上的梳妆娘子还要最后一道关卡,不知是什么要求?”
赵柄轻了清嗓子,自觉恢复正常后,才转过身坐到上座:“这最后一个要求,便是唱一首曲子”。
嗯?
岳娇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先前管家提出这个要求,她还以为是需要梳妆的贵人喜欢边梳妆边听曲。
这不算什么特殊的喜好,江洲民风开放,男女都喜欢听听小曲,而岳娇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唱曲自有一番风情在,以往也常有客户喜欢让她梳妆的时候唱上一首,唱完,赏钱都会给得多一些。
可那是给女眷唱,她还从未在男子面前唱过。
当下脸上沸起火热。
她抿着唇,蹙眉轻扫了赵柄一眼又垂下眼帘,红唇轻启声若软泥道:“给...给侯爷唱吗?”
这一眼,恍若扫到了赵柄的心尖上,似一匹丝绸自他的心上滑过,又软又滑。酥麻的痒意自脊骨处迸发而出,流向进他的血液中,而血液此时纷纷汇集在一处,他隐隐感觉到下腹处的异样。
他轻轻的咽了下口水,抬起一只腿搭到了另一只腿上,将那蠢蠢欲动的念头遮盖住。
他张了张唇,想说是的,他很想听,想了五年了,从十四岁那年的夏日,想到如今。
他又不敢听,他对她的渴望超乎了他的自制力,足以将他毁灭,时常使他失控,他没办法保证自己听完后还会不会放她走。
可是,那想听的念头就像千百只蚂蚁在他的心上爬动一般,让他心痒难耐!
听两句吧?想了这么多年听两句不为过吧?
不行,你会吓到她的!她那么胆小,以后会害怕你的!
脑子里两个声音在交战着,他的心也随之越跳越快。最后,终是欲望占了上风。
他搁在桌面上的手指,轻点了两下桌面,状若无事的轻声应道:“嗯,一两句即可”。
一两句...
岳娇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不是唱一曲,若是唱一曲,她都担心自己唱不下去。
“那...侯爷有什么爱听的吗?”
赵柄微摇头:“岳姑娘随意”。
其实岳娇会的曲子也不多,都是些郎情妾意的曲子,以往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就爱听这个。
可在赵柄面前唱这些又不妥,想了想,她选了首不那么露骨的。
“莲叶青青似船儿~”
“莲花粉粉似碗儿~”
“采菱子的小姑娘~”
“痴痴等着她滴郎~”
这四句已经是这首曲子里最正常的了,即便如此,唱完她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一样,不敢直视赵柄,头都要埋到胸前去了。
她的头发是全部挽上去的,梳的妇人的发式,因此她埋着头时,脖颈那一刻全都暴露了出来。
埋头的动作让脊骨自后颈上突显了出来,薄薄的肌肤上还透着羞涩的粉霞,显得格外的娇弱,不堪一折。
被她寥寥四句唱得三魂七魄都快没了的赵柄,盯着她的后颈眼神直发愣。
若是他能抚上去,兴许力道大了一点就能将她的脖子折断。
好想摸一下...
那触感一定很嫩滑...
她看起来好像很害羞,此时她应该需要一个怀抱,可以将她整个人藏在怀里的怀抱。
想要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中,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嗅见她的芳香。
他突然感到一阵干渴,喉咙发干。
好难受!
光是这样想想,他都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这种感觉比自渎更让人疯狂,不需要再靠着想象,她就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着的距离!
身下的家伙兴奋得快要按耐不住了,好像一坛陈年老酒被晃动后,酒液沁湿了盖布,酒渍透过了布料往外冒着水。
此时像有把火在酒缸下烧着,缸里的酒都沸腾了起来,太热了,烧得好难受,他想要...想要将酒倒出来。
“侯...侯爷?”
岳娇唱完后,埋着头等了许久,都不见上座的人有什么反应。
她抬头看去,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的背后,眼尾发红,眼底的情绪是她不曾见过的,她一时有些心悸。
赵柄看向岳娇,看着她温润的眉眼,小巧的鼻头,微启的嘴唇,身上的火烧得更旺了,连呼吸都变得烫人。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他猛的站起身,凭着仅有的意志力将视线从岳娇的身上移开。
“可以,你明日申时过来!”
说罢,他便匆匆走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岳娇。
看着赵柄几下就消失在了莲池深处,岳娇将口中欲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还没问,是给哪位贵人梳妆呢!
第 21章 妾室
赵柄自莲池落逃后,便让人备水沐浴。
待他从净房出来后,岳娇已经被人送回去了。
“侯爷,岳姑娘已经派人送回去了!” 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汇报。
“嗯”。
赵柄应了一声,随后脑子里想起了什么:“ 她...有说什么吗?”
管家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有!岳姑娘一直给老奴夸您呢!”
赵柄心中暗喜,嘴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等了半天,没见管家继续说,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瞪了管家一眼。
“她说什么?”
被瞪的管家只觉得脖子一凉,不敢再卖关子,将岳娇走前的话尽数复述给了赵柄。
“岳姑娘说您是她见过最英俊,最温柔,礼数最周到的男子了!”
连着三个最,夸得赵柄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都快要飞上天了,心里像灌了蜜似的,嘴角压制不住的往上扬。
他手中捏着那方被反复摩擦的都有些发毛的旧手帕,又想起了今日岳娇那双眼含羞的模样,隐约觉得身上又有些燥热。
正心猿意马之际,见管家还杵在一旁不走,不由的皱了皱眉:“你还在这干嘛?”
管家看了眼赵柄,继而垂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赵柄不耐烦:“不说就滚!”
管家见状,终是开口了:“ 侯爷,您不是说岳姑娘二十二岁么,人家还差几个月都满二十五了,今日差点就没留得住她!”
闻言,赵柄微愣:“二十五?”
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十二岁,她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他还以为她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呢!
他今年二十,她二十五,原来她比他大五岁。
五岁很好!
次日侯府。
岳娇昨日回去连夜拿识墨练了好久的手,她已经快两年没tຊ有给人梳妆过了,唯恐手艺不精惹得侯府的贵人不喜。
好在手艺还在,并没有生疏。最后在识墨大力的夸赞中,她又找回了自信。
故而今日来侯府时,才没有那么慌。
来时也是侯府派人去接的她,到了侯府后,管家就领着她去了主院,边走边给她介绍这院子里的情况。
岳娇并不关心这院子里这个花叫什么,那棵树又是哪一年栽的,她更好奇的是给何人梳妆,年龄多大,什么喜好。
最后在管家有一次指着一株牡丹正要开口时,岳娇打断了他。
“赵管家,能否麻烦您告诉我一下,我给梳妆的这位贵人是何人?有什么喜好没有?”
赵管家眉头一紧:“这很重要吗?”
“这...对我来说还是挺重要的...” 岳娇小声回。
“嗯......” 赵管家挠了挠头,这个他属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临时抬上来的姨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送出府了,他还真没打听过她的喜好。
他想了想:“ 这人是侯爷新纳的姨娘,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她就算有也不重要,反正岳姑娘梳成什么样她都得喜欢!
岳娇听完,倒是想起了之前识墨说过的话,没想到还真是新纳的妾室。
顿时她心里充满了好奇,很想一窥这俘获了俊平侯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大厅,管家先给岳娇看座,让她稍作休息便出去了。
岳娇又在大厅等了好一会,这期间喝了两盏茶,吃了一碟点心,给她添茶的小丫鬟还一直劝她再吃些,最后她实在是吃不下了才没再劝她。
眼看着申时都快要过了,管家才再次出现在大厅,他身后还领着三个丫鬟。
“不好意思 ,让岳姑娘久等了!” 管家说着,侧身将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他指着中间的一位说:“这位便是侯爷新纳的杜姨娘!”
若不是岳娇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让她按耐住了心中的吃惊,只怕当场眼睛就要瞪出来了。
这位杜姨娘,跟她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都不说貌美不貌美了,她长得还没有身后那俩丫鬟水灵,若不是她身上的衣服首饰看着皆是上等的料子,岳娇定是会以为她是那个院子做粗活的丫鬟。
看见她的第一眼,岳娇脑海里就浮现出“老实”这两个字。
五大三粗的身材,圆润敦厚的脸庞,浓眉阔目塌鼻厚唇。倒也不是难看,只是跟好看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了。
若是在寻常人家,岳娇会觉得这位杜姨娘看着就很亲切。但这不是寻常人家,是连称号都带了俊字的俊美无双的俊平侯府!
他纳的妾,居然不是一个绝色的美人,这真的让人很难以接受!
除非这位杜姨娘救了俊平侯的命!
再不敢置信也不敢浮于表面,岳娇压下心中的震惊,先是礼了个礼。
“见过杜姨娘!”
这位杜姨娘不仅仅是面相老实,性格也是老实巴交的,面对岳娇的行礼她居然慌了,磕磕巴巴的回她:“见...见过岳姑娘!”
嗯?
岳娇愣了,这杜姨娘好歹也算是侯府里的半个主子吧,居然还给她见礼。
“咳!那请岳姑娘移步去厢房吧!” 管家轻咳一声,及时打断了这诡异的场面。
一行人移步到厢房。管家将人领到厢房门口后就走了,就留下岳娇,杜姨娘,跟两个丫鬟。
岳娇踏进这间厢房时,那种极度的违和感又冒出来了。
冷清!
这间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从来不曾有人住过一样,没有人气!
就连镜台上的脂粉都好像是刚买了还未使用过的。
转念一想,这位杜姨娘好像也是刚纳没几天的,看她进了这间房不自在的模样,应是还没融入进侯府来。
“杜姨娘,还请您坐镜台前来!” 她轻唤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杜姨娘。
“好...好...” 杜姨娘有些木讷的应着走到镜台前坐下。
岳娇看着铜镜中的人影,不由的暗自感叹。
都说京城里的女子削尖了脑袋都想往俊平侯府钻,哪怕是当丫鬟都有人给人伢子塞钱,就求能进这府里来。
怕是任谁都想不到,能得到赵柄青睐的女人,会这么的平凡。
最后,怀揣着一些说不清的心思,岳娇将杜姨娘梳妆好了。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岳娇的手艺再好,也架不住这个底子不够。
她已经尽全力了,也只是能让杜姨娘比先前好看些,还远达不到惊艳众人的程度。
倒是身后的那两个小丫鬟对这梳妆完后的效果很满意,一个劲的夸岳娇。
夸得她都快找不着北了。
她正笑得开怀时,余光瞟见门口出现了一抹红色身影。
待她定睛看清来人是身着官服的赵柄后,立马敛去脸上的笑,垂着头行礼。
“见过侯爷!”
身旁的两个小丫鬟也连忙行礼,就连着坐着的杜姨娘也赶紧站了起来。
“见过侯爷!”
赵柄看着一屋子垂着脑袋的人,扫了一圈后,视线落到了岳娇身上。
“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开怀的笑。
她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特别的好看,看得他心里直痒痒。
岳娇本以为他是在问杜姨娘,便没有回答。
结果屋子里就陷入了沉默中,竟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她悄悄的抬头,见他正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他刚刚是在问她。
只是这笑得开心的理由,真是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嗯?” 见她不回答,赵柄自鼻腔内发出一声疑问。
“这...她们刚刚夸妾手艺好,妾一时高兴...”
得到答案的赵柄忍不住扬唇:“原来岳姑娘喜欢被人夸?”
这话问的岳娇脸上飞起一抹红霞,有些难为情。
赵柄倒是觉得她这个样子格外的动人,自有一抹风情在。
他眸色微沉,将视线转向杜姨娘:“ 那让我也来夸夸岳姑娘的手艺”。
说罢,他仔细的打量着杜姨娘,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心悦之人,反而像是打量一件物什。
“嗯,岳姑娘确实很厉害,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他这话太过夸大了,但眼神却很诚恳,没有一丝调笑的意味在里面,险些让岳娇都相信自己真的有这里厉害了。
“侯爷过奖了,能让侯爷跟杜姨娘满意是妾莫大的荣幸!”
“我很满意!” 赵柄说罢,侧目看了杜姨娘一眼。
杜姨娘吓得浑身一颤,忙说:“ 奴...不是,妾很满意!岳姑娘心灵手巧,长得又漂亮,说话又好听,性子又温柔,特别特别的好!”
这一连夸,夸得岳娇目瞪口呆,让她有些怀疑两人的身份是不是给弄反了。
赵柄倒是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岳娇笑道:“岳姑娘您看,我们都很满意!”
“杜姨娘谬赞,既然杜姨娘满意的话,那不知下次是何时来?”
大户人家家里的丫鬟都是会梳妆的,日常的妆发都不用专门聘请梳妆娘子,要专门在外面聘请梳妆娘子一般都是为了赴宴。
岳娇以为杜姨娘今日这个时辰让她来,只是为了试一下她的手艺,所有得问一下下次是什么时候。
赵柄替杜姨娘回答了:“ 还是如今日一样,明日申时”。
又是申时?这么晚才梳妆难不成赴的是晚宴?
岳娇点点头,行了个礼打算告退:“那妾便明日再来,今日就先行告退”。
赵柄手指微动,他看了眼屋外,见天色已暗了下来,便开口挽留:”正好到了饭点,岳姑娘不若用了晚饭再走?“
”谢侯爷好意,只是家中还有家人在等,不好在外用饭“。
她这话一落,瞬间感觉周边的气息都凝固了。
赵柄垂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转瞬即逝,脸上又恢复了正常,侧身唤人:“赵管家”。
声落,赵管家立马自门外进来:“ 老奴在!”
“送岳姑娘回去!”
“是!” 赵管家笑眯眯的看着岳娇,做了个请的手势:“ 岳姑娘这边请!”
岳娇跟着赵管家出了侯府,临上马车时,赵管家递过来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这是?“ 岳娇没接,眼中带着不解。
赵管家直接塞她手里了:“这是侯爷给您包的谢礼!”
“谢礼?” 这荷包在岳娇的手中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条金链子,上面挂着两个不小的的金坠子,是柿子的模样,颇有几分童趣。
“这太贵重了!我已经收了酬金了,怎还能收这么贵重的谢礼?” 岳娇将链子放进荷包里递还给赵管家。
赵管家又推了回来:“ 岳姑娘莫要客气,我家侯爷向来不在意这些黄白之物,于他而言,只是瞧着这链子讨喜罢了。侯爷说了,他很满意您的手艺!也希望您收到这份谢礼时能够开心!”
岳娇很开心,在回程的路上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时不时就将荷包里的金链子拿出来看看,简直是爱不释手tຊ!
这世间那个女子能拒绝得了黄金的诱惑?
反正她不能!
她到家时,识墨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现在天气渐暖,她们便将饭桌放在了院子,识墨跟着阮安康两人坐在饭桌前等她。
“你们可以先吃呀,不用等我的!”
岳娇一进院子就见两人坐的规规矩矩的等着她,一时有些好笑。
“哪能不等您呀,您不回来呀,有些人生怕您跑了似的就守着门口看呢!”
识墨这话说的酸,让阮安康当即沉了脸色,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岳娇赶紧转移话题。
“识墨,还真被你给猜对了,聘我去果然是给俊平候新纳的妾室梳妆!”
“是吧!那妾室怎么样?好相处吗?有没有为难你?” 识墨递过碗筷问道。
岳娇接过碗筷,边吃边说:“人倒是挺好的,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有些话,她总觉得不太好说。
识墨急了,忙问她:“只是什么?”
岳娇抿唇,小声道:” 我本以为以俊平候那般神仙一般的容貌,看上的女人定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结果没想到,那俊平候的眼光实在是...有些独特!”
“姐姐的意思是,俊平候眼光不好?” 识墨艰难的理解了一遍这话,说完,眼神瞟了眼隔壁的二楼。
岳娇犹豫的点头:“ 嗯....可以这样说吧”。
说着她又有些愧疚:“ 哎,我知背后议论别人容貌是不太好,可是不说出来我心里堵得难受!”
阮安康眉头一皱:“人家找什么样的人是他的事情,你难受什么?”
“这感觉,就好比你绣得了一方料子极好的绣帕,你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花样能配得上它,结果有一天,有人在上面绣了一朵无论是绣工还是配色都很是粗糙的花!你看了难不难受?”
阮安康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那荷包哪里来的?” 他看见了她搁在饭桌上的荷包,转移了话题。
岳娇看了眼荷包,犹豫了下,开口:“杜姨娘赏的!她很满意我的手艺!”
若是被阮安康知道是赵柄赏的,只怕是又会多想了。
阮安康没起疑,低下头继续吃饭。
识墨倒是很惊讶:“杜姨娘赏的?”她又瞄了眼二楼。
“嗯,对!”
三人吃过饭后,识墨没有像往日那样逗留,只道她家夫人有事寻她便匆匆走了。
回到隔壁二楼的识墨,埋着头站在赵柄的跟前,跟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岳姑娘说我眼光差?” 赵柄的脸色不太好,被岳娇质疑他的审美,这让他很难受!
他不想在岳娇的眼中有一丝缺点!
“听风!”
听风出现:“在!”
“前些日子崔明盛在惜花堂包了个花魁,据说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听风沉思了一下,回道:”是!此女名云锦,上月在京城赏花大会上夺得了魁首!“
“把她给我弄来!”
”是!“
当晚,惜花堂二楼,正搂着云锦睡得正香的崔明盛突然被一颗从窗外飞进来的石子打中了穴位。
他瞬间醒了,只是这穴位被封,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黑衣人从窗外跳了进来,在他眼皮子底下将怀里的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