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衙动作微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摸了摸祝卿安的小脑瓜。
“他疯了,不必理会。”
说完,便要带着祝卿安回家,祝卿安表面顺从,背地里却朝穆谨行比了个手势。
夜半三更,早有预谋的二人鬼鬼祟祟在盛乐县的大牢相遇。
不放心的祝卿安给自己和穆谨行上了道隐身屏气符,这才进了牢房最深处。
陈年的老牢房内有股莫名的血腥气,越到深处,还掺杂着浓浓的霉味。
祝卿安一路径直找到康虎儿所在的牢房,一眼便看见了角落里缩在的人。
康虎儿整个人缩成团瑟瑟发抖,祝卿安几次敲响他头顶的栅栏,康虎儿都毫无反应。
直到穆谨行从袖子里掏出个纸包,将纸包放在康虎儿鼻下轻轻一晃,康虎儿立马坐了起来。
“仙药!给我仙药!”
康虎儿抓着栅栏死后,不要命地往出挤,伸手拼命抓穆谨行。
“药可以给你,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祝卿安使了个眼色,挡在穆谨行身前。
“你在公堂上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何谢以兰又成了你妹妹,她不是谢家的孩子吗?”
康虎儿哆哆嗦嗦,涎水长流,断断续续说清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年康虎儿家也有个妹妹,康虎儿的父亲赌光了钱,便带着一双儿女想要卖个好价钱。
他和买主商量在山神庙交易,却没想到在山神庙却遇到了贼人。
那时庙里已经有了两家人躲着,是两个妇人,二人怀里各抱着个女婴。
康虎儿的父亲恶向胆边生,想连另外两个孩子一同抢过来卖掉,便让康虎儿从外锁上门,方便他抓人。
康虎儿日日被父亲毒打,心里早有积怨,趁着父亲背对着自己,索性用力一推,将人推在供桌上,竟硬生生撞死了。
庙外的贼人来得急,还没等康虎儿也藏进去,贼人便发现了他,追着他砍杀。
待他拼命逃脱追杀后返回来后,庙里的人早已失去踪影,只留下父亲的尸首。
在离那尸首极近的地方,还扔着个被捂死的女婴,康虎儿大着胆子掀开看了看,那女婴不是他妹妹。
他妹妹肩上有一朵梅花胎记,而那女婴肩上光秃秃的。
多年后,他无意间发现谢衙的结发妻子正是当年躲在庙里的女人之一,而另一人,则是宁国侯府的乳母。
“你是说,当年在被抱错的庙里,共有三个女婴?”
祝卿安低头沉思,她的肩上并无梅花印记,那么谢以兰的身份便十分明显。
她并不什么侯府的真千金,而是康虎儿的妹妹!
那谢以兰和张氏八九分相像的面容又该如何解释,到底是谁助她进了侯府,死了的那个女婴又是谁家的孩子?
而祝卿安自己,又是谁?
或许是祝卿安的疑惑太过明显,拿到药的康虎儿以为有机可趁,瞬间便换了副模样。
他眯着眼,身还穿着衙役常服,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你想知道谢以兰是怎么混进宁国侯府的?”
“求我啊?说不定我心一软,便告诉你了呢?”
“求个屁。”祝卿安一脸不屑,“我只求你快见阎王爷,好被你的十八辈祖宗转圈抽耳光,后悔自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你...”康虎儿脸色扭曲,还打算说些什么。
“留着你的废话和阎王叙旧吧!”祝卿安才不给他机会,拉着穆谨行就跑,留下康虎儿气个半死,只得冲着天骂骂咧咧。
待二人坐上回城的马车,祝卿安才腾出时间细细回忆。
她记得原文中并没有真假千金怎么抱错的描写,谢以兰第一次出现,便是以侯府真千金的身份。
但原文中,的确有个奇怪的地方。
谢以兰被认回侯府后便再也没回过谢家,甚至谢家的小儿子借着送东西的空想见她一面,也被老管家以男女有别拒绝了。
再到后来,谢家人便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仅剩的谢同道,也在科举无望后悬梁自尽了。
认识谢家女儿谢以兰的人,全不在了。
谢以兰从谢家离开后便入了花楼,再然后,便是被宁国侯认出来,带回了侯府。
也就是说......
“谢以兰待在花楼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祝卿安想得太过入神,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一旁的穆谨行神情自然,笑着接话,“的确如此。”
“你知道什么?”祝卿安目光灼灼,恨不得直接将穆谨行脑袋里的东西扒开看看。
穆谨行神态自若,捡起块核桃酥细细品尝。
“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便是我不会打爆你的头!”祝卿安额角紧绷,拳头梆硬。
穆谨行临危不惧,甚至还有心情品茶,“安安,这些天我的暗卫累坏了三个,连马都跑死了一匹,安安怎能如此冷心冷肺呢?”
我就是这么冷酷的人!
祝卿安暗自腹诽,警惕开口,“那你想要什么?太过分我可是会重新打断你腿喔!”
“不过分。”穆谨行态度诚恳,仿佛一点儿都没听见祝卿安的不愿,“去参加个大选而已。”
“什么大选?”
“太子妃大选。”
“邦!”穆谨行的额头鼓起一小块红肿,祝卿安攥紧了拳头。
“你当我还是宁国侯的独女啊,捕头家的女儿去选太子妃,你怎么不去直接当皇上!”
穆谨行顶着那一小块红肿,正了正衣冠,严肃又认真。
“你只需去见太子一面,他说什么你听着便是,其余的我已打点好了,放心。”
二人认识多年,祝卿安最没办法的,便是他一句放心。
她虽有些狐疑,但还是应下了这桩差事,“我去便是了,只是为何非要见太子一面?”
“传言当朝太子有疾,自入主东宫以来,从未露面,每日除了朱批的折子,便再无人影。”
“懂了,你想害太子?”祝卿安立即确定。
穆谨行这个人,从来不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既然能下决心求自己办事,必然是因为太子挡了他的路。
啧啧啧,可怜呐,不仅身患隐疾,还惹上了穆谨行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