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熙看着厉翊那仿似被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模样,快意地笑了,“如今你说想我,你配吗?”
“我……我可以解释……”厉翊头一次感觉话语如此苍白无力。
他抱着头,无助得像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错了……”
“我跟林若冰只是逢场作戏,我是想让她生下孩子给你,你就不用再受苦。我从没爱过她,你相信我……”
说着,他伸出手想拥许玉熙入怀:“声声,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许玉熙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够了!厉翊,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把我和弟弟葬在一起,然后从此消失,别来我坟前恶心我!以后我也不会再进入你的梦里!”
这充满愤恨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厉翊的心上。
无助的恐慌在厉翊心底蔓延开来,“不、不……声声,你别走,求你别走……!”
厉翊扑上去,手却只从她消逝的残影中穿过。
抱了满怀空。
“声声!”厉翊醒来时,枕头竟然已经被泪湿了一片。
他转头看去,周遭的空气寂静能闻。
许玉熙仍是那副恬静安详的模样,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皮肤苍白毫无血色与生气。
彻底失去此生挚爱的悲痛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尖锐,刺得他泣不成声,“声声,我错了……”
你起来骂我打我,或者让我跪下,我都愿意照做。
可你不要我,你要弃我而去,我该怎么办……
……
厉翊还是按照许玉熙所说,将她和周声源还有她母亲葬在一起。
葬礼低调举行,只来了几个特别亲近的好友。
天色阴沉,明明才下午,灰云已经沉得要压到人肩膀上一般,压抑至极。
许玉熙却觉得刚刚好,这样不会让她浑身灼痛。
只是看着厉翊和林若冰站在自己的墓碑前,一副神情悲痛的模样,她觉得恶心极了。
厉翊轻抚着许玉熙的遗照,沉默半晌,忽然说,“声声,我已经找到周文渊了。”
“你放心,今天,我就给你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这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她会变成这样,不都是被他厉翊害的吗?!
许玉熙看着他眼中的神情和眷恋,深深皱起眉,只觉得这人无时无刻不在伪装。
林若冰叹了口气,“可惜,声晚姐姐就算泉下有知,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什么意思?许玉熙满腹疑惑,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忘记过什么事。
更别提,这是从林若冰口中听说的。
她们之间难道还有过什么被她遗忘的过往?
她怔怔看着林若冰,只觉魂体都快要裂开。
细细密密的痛,从心口深处撕裂,窒息的感觉到扑面。
许玉熙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从回忆里抽身。
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厉翊和林若冰的交谈上。
“至少这样,她会觉得到入狱之前,她一直都是幸福的。”厉翊怅然说道。
疑惑变得更深,许玉熙感觉自己身处在一团迷雾中央,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真相马上就会摆在她面前了。
“岳总,人带到了。”蒋祁阔步走近,恭敬对厉翊说道。
下一刻,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将押着的人丢到地上。
“爸爸!”许玉熙瞪大了眼睛。
这是她的父亲周文渊?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了。
从前他总是西装革履,头发也总梳得一丝不苟,高定的黑色皮鞋总是锃光瓦亮。
再看他现在。
他现在竟然穿着的是又脏又旧的袄子,裂开的口子里是发黑发硬的棉絮,而他蓬头垢面,比乞丐更落魄。
更遑论他如今被打得面目全非。
自从周氏机密文件被盗后,周文渊带领的周氏集团就一蹶不振。
父亲起初一口咬定是她偷了文件,她为厉翊顶罪入狱后,家里人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恨她,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许玉熙看着旁边弟弟和妈妈的墓碑,一阵心酸。
“岳总,岳总饶命啊!”周文渊爬到厉翊脚边,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许玉熙心疼地看着周文渊可怜求饶的模样,对厉翊的恨意又增添了一分。
“厉翊,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真是要让周家灭门吗?!”
厉翊一脚踹开他,满眼嫌恶,他蹲下身,揪着周文渊的头发逼着他抬起头。
“放过你?你看看这是谁的墓!”
周文渊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三座墓碑,顿时大骇。
他面前是许玉熙的墓碑,他的视线却一直锁定在旁边的周声源三个字上。
“源源,我的源源……”周文渊斜着眼颤声哭嚎着,画面有些滑稽,但在场的人都笑不出来。
许玉熙心中的悲愤被凄凉取代,“爸,我就在你眼前啊……你为什么还是只看弟弟……你还在恨我吗?”
“还惦记你那宝贝儿子?”厉翊眼神狠厉,将周文渊的头重重磕在许玉熙墓前的大理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