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筝到底还是食言了。
他一夜未归,凤羽燃也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推开殿门,才发现殿内的喜庆装饰早被拆得干干净净。
有两个背对她的小仙低声议论着:“凤羽燃上神真可怜,这可是龙凤两族的大喜事,竟也能说黄就黄了。”
“我看呐,这婚事还会继续,但嫁给天界太子的人是谁,可就说不定了。”
“可小声点,不然被凤羽燃上神听见,多难过啊。”
凤羽燃垂下黯然的眼。
她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次,就不会再难过了。
可心到底还是刺痛。
她关上了殿门,转身回到寝宫。
她与景流筝两人的喜服被她悬挂起来。
她望着,幻想着他们穿着喜服拜堂行礼的场景。
又想起景流筝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嫣儿,你是这天地间最神武的女战神,所以这独一无二的嫁衣,代表着我景流筝惟爱你一人的承诺。”
唯爱她一人……
如今这承诺还作数吗?
突然,殿门被人推开。
凤羽燃抬头,一下撞进了景流筝愧疚的眼里:“嫣儿,对不起……”
她以为他是来和自己解释的。
却没想到下一瞬,景流筝长袖一挥,拿走了她的嫁衣。
凤羽燃心底一凉:“你这是做什么?”
景流筝避开了她的目光:“晴儿她说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机会穿上嫁衣了,所以想穿一次你的嫁衣,弥补遗憾。”
凤羽燃不可置信:“你把送我的嫁衣拿去给别的女人穿?”
“景流筝,是不是下次你再来,是不是就是要与我退婚了?”
景流筝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和从前一样温柔:“不会的,嫣儿,我不会和你退婚。”
“晴儿是你妹妹,我是因为你才照顾她,你别多想好吗?”
凤羽燃抬头,看着男人眼里的怜惜,想问。
真的是因为自己吗?
但不等她开口,景流筝就已经匆匆离去。
再一次,抛下了她。
从破壳诞生之后,凤羽燃就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炼,一个人上战场。
她的父母、堂兄弟姐妹,都更偏爱雪晴。
现在就连景流筝,也不再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凤羽燃眼睛涨得生疼,背上的伤口也跟着隐隐作痛。
那是一百年前。
雪晴意外中毒,危在旦夕。
母后和父王第一天破天荒地没有守在妹妹身边,而是给凤羽燃准备了丰盛的晚膳和补品。
她受宠若惊,以为父母终于愧疚,开始疼爱她。
可这份欢喜还未持续半刻,她的母后就迫不及待地说:“嫣儿,医仙说晴儿中了碧草毒,以你妹妹的灵力根本无法排毒,你先天灵力充沛,只要你和她换了仙骨,你妹妹就有救了。”
而只因为她愣了一瞬。
她父王就毫不留情地指责她:“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晴儿是因为你才导致灵力只能滞留在最初阶段,这是你欠她的。”
那一刻,凤羽燃才彻底知晓,若是雪晴要她的命,她的父母也会毫不犹豫地取走!
她的心如坠冰窟。
最后苦声哀求:“我可以换仙骨,但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了。”
“好,母后答应你。”
似乎是怕她反悔,医仙竟然早在门外候着。
可换骨之后,所有人又围在雪晴身边。
满身是血、生不如死的凤羽燃,又一个人熬过了最苦的三个月。
而那个曾经因为她受一点伤都会心疼得要命,像是如果她死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殉情一般的景流筝。
那时也不在她的身旁!
窗外忽然打了一声巨雷。
凤羽燃从梦魇般的回忆里脱身,突然好想见到景流筝。
她想问问他,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
凤羽燃忍痛起身,冒着雨走了出去。
一路走到雪晴的宫殿外。
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柔弱的一声:“太子哥哥……”
凤羽燃呼吸一窒,侧眸看去。
只见花园中,雪晴正环抱着景流筝的腰身,想要踮脚吻上他!
而景流筝……没有要躲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