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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决定为父亲风风光光送葬的那刻起,穆若清就预料到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领命来的人,是梁锦睿。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加官进爵的机会啊!
穆若清心里忍不住发涩。
对上梁锦睿那双冷寂的眸子时,她轻声道:“我跟你们走,别扰了我爹安宁。”
语毕,便率先往外走去。
穆若清一身素缟,虽然瘦弱得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但身形却始终端庄,步伐稳而决绝。
像是永远都不会被打倒一般。
直到踏出穆府门的那刻。
她看着门口围观的百姓,突然停下了脚步。
羁押她的锦衣卫目光警觉地抽出绣春刀,架在她脖子上。
“老实点!快走!”
刀刃冰凉而又尖锐,顷刻间就有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穆若清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众人的注视中,她继续往诏狱的方向走着,口中却一直在喊——
“穆家无罪,我父亲是冤枉的!”
“穆家无罪,我父亲是冤枉的!”
……
一步一句,字字泣血。
看她这副样子,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她这样子,穆家的案子难道真的另有冤情?”
“是啊,穆大人平时的确看起来并不像是贪赃枉法之人……”
一时间,穆府一案在玉京城中掀起了很大的风波。
此时,诏狱内。
穆若清被绑在刑架上。
蘸着盐水的铁鞭,一遍遍抽打着她的身体,逼她承认穆府之罪。
可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松口。
等刑讯结束。
穆若清额上已经全是疼出的冷汗,眼神也恍惚得几乎失了焦。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诏狱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穆若清缓缓睁眼,梁锦睿那一身玄色飞鱼服便闯进了视线。
对视间,男人开了口,听不出情绪:“陛下已经下令,重新彻查穆靖远一案。”
“穆若清,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穆若清眸子颤了颤,漆黑的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亮。
“是,这就是我想要的。”
从父亲死去的那刻开始,她就知道只凭自己一个人,是无法翻案的。
只有煽动民情,让陛下知晓,重查此案!
话音落地,诏狱重归安静。
从前,二人只要待在一处,就总会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在却只剩下两相沉默。
梁锦睿看着缄默的穆若清,心底突然涌上一阵烦躁。
“你没有别的话想要问我吗?”
穆若清一怔。
看了他好一会儿,却没说话,反而缓缓阖上双眼,将头垂下。
他们……早就无话可说。
见状,梁锦睿脸色微沉,也转身离去。
这日过后,梁锦睿再没出现过。
穆若清日日都会问狱卒案件如今的进度,但每每得到的都是不知、不明这样的回答。
可已经一个多月了,即便是重新彻查,也花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她正想再喊人问问时。
就有狱卒走过来,打开了牢门:“你可以走了。”
穆若清心念一动,追问道:“那我父亲的案子是不是……”
“穆靖远的案子被驳回了,说证据确凿,不得翻案!”
“陛下仁慈,念在穆靖远只剩了你这么一个骨肉,才特赦了你,赶紧走吧!”
狱卒不耐烦的将穆若清赶出了诏狱。
头顶的太阳那么大,晃得她双眼泛花,可心里却沉重的见不到一丝光。
怎么会证据确凿呢?
父亲明明是冤枉的!
穆若清想找个人问清楚,可想到最后竟只能想到梁锦睿。
她略微迟疑,还是朝着梁府走去。
可越近,越能看清梁府的门庭若市,以及门户上的大红喜字。
穆若清紧捂着发颤的心脏,走上前:“麻烦通禀一声,我要见梁锦睿。”
门房看了好几眼,才认出眼前衣衫褴褛的人是谁。
而后指着房檐上大红的灯笼,嗤笑道。
“今天梁指挥使大婚,没空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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