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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陆司狱应该回县里探访邱神医,听听他的说辞,才知道许老汉所述之事是真是假,或者,是否另有内幕。”
  “有道理!”陆长留恍然,“很有道理!”
  “侯爷说的都有道理?你自己有什么道理吗?”含山忍不住问。
  “我的想法同侯爷一样!”陆长留理直气壮回答。
  “一样就好,”白璧成一笑,“陆司狱,不如叫他们今晚先歇下来,明日早起便回南谯县,去探访邱神医要紧。”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呢!”
  陆长留说罢,走到窗边招呼王捕头,吩咐他停止搜查,安顿休息。
  等这队人马闹哄哄越窗而入,又鱼贯而出,陆长留这才向白璧成行礼:“下官多有滋扰,还请侯爷恕罪,此时距天亮还有些时辰,侯爷再睡一会儿吧。”
  白璧成同他敷衍两句,待他告辞出去,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侯爷,这位陆大人有点笨。”含山实话实说。
  “你不过是替我施针的游医,如何批评起朝廷命官了?”白璧成乜了含山一眼,“谨言,慎行。”
  “行吧,我只是个游医,不该管闲事。”含山打个呵欠,“我困了,我要睡了。”
  她说着走到凉榻前,拉开被单睡下去,也许是真累了,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白璧成在灯下坐了好一会儿,等含山的呼吸变得绵长稳定,他才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凉榻之前,俯视着含山。
  天热,又是和衣而卧,含山的被单只做样子搭在身上,她侧躺着,一只手臂搁在腿上,手腕上戴着一串白玉珠子。
  白璧成让了让灯光,蹲下身仔细看看,那串珠子应该是上好的羊脂玉,间隔四粒小珠便穿着一粒大珠,大珠饱满温润,被雕成含苞未放的菡萏,数一数,应该有九颗。
  黑灯瞎火万籁俱寂之时,忽然有人在肩膀后头说话,含山着实吓了一跳,但她从小养出来的性子,越是怕越是不敢慌。
  怕什么呢?她给自己打气,最多是鬼罢了,有什么可怕。
  她慢慢转过身,站在身后的并不是鬼,是许小约。也许是月光太白,许小约的笑脸也白惨惨的,像是刚刚揩抹过脂粉。
  “这么晚了,姑娘是来找我吗?”许小约问。
  “是,我想讨点温水,”含山镇静着说,“侯爷犯了夜咳,想喝水又不敢喝凉的。”
  “原来是要喝水呀。”
  许小约捋了捋散落在肩上的长发,她只穿着中衣,脖子上系着条白色的飘带,脚上趿着布鞋,看着像从床上爬起来,含山觉得她有点怪,只是说不上哪里怪。
  “小约姑娘,你怎么不在屋里睡觉呀?”
  “嫂嫂胎象不稳,要我陪她睡呢。”
  她这样一说,含山反倒想起来,许小约明明可以和月娘住一间,腾出睡房来给含山住,但她不愿意,她要关照许照,说不想和含山住一间。
  “你对嫂嫂真好。”含山夸奖,又说,“若是没有现成的温水,我自己去灶下烧罢,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不,有温水的。嫂嫂有孕之后,时常会半夜口渴,因此我笼着火呢。”
  她说着往厨房去,含山于是跟在后面,月光洒在许小约的背影上,她不止个子高,骨架也大,白天穿妥衣裙不显,只着寝衣时能看出来,而且她走路喜欢扭腰,越扭含山越觉着怪,只是说不出哪里怪。
  厨房灶下果然留着火,煨着盛水的瓦罐,许小约倒了半罐水给含山,问:“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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