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无悔微笑点头,“还有吗?”
易无量嘿嘿一笑,“还有一点点,这点是我自己瞎想的。”
她倾身凑到易无悔跟前,小声道:“我猜炽国新君给了贤妃两个选择:一是送她们回国,安稳度日;二是留在炽国,以残害他国国君为由帮他牵制陛下。”
易无悔笑意更深,“你觉得贤妃会选哪个?”
“要是我就选后者。”易无量推己及人,“禹国已经没有后位在等着她了,回来还要看陛下那张虚伪的脸、受族人摆布,肯定不乐意。倒不如留在炽国,什么都不用做,享受皇族给她的优渥待遇,搜罗俊美少年伺候自己,岂不惬意?”
听到俊美少年伺候,易无悔拍掌大笑,没想到易无量还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不知宁王阴蠡听到这话会作何反应。
易无量撇撇嘴,有些小激动:“你先别笑了,快告诉我,我猜的对不对?”
易无悔对她竖起大拇指。
“差不多。”
“那就是还差一点。”
易无悔缓缓收起笑容,平复气息。
“首先贤妃和亲并不是炽国国君提出,而是陛下一手促成,贤妃也是去了炽国才知道。当时禹国国库并不充盈,不适合打仗,所以陛下便另想办法解决危机。”
易无量啧啧了两声,表示不屑。
易无悔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二公主阴弦确实是陛下的子嗣,贤妃也是到了炽国才知道自己怀孕。不过炽国国君仁善,并未伤害她的孩子。”
“那她还杀了炽国国君,岂不是忘恩负义?”
易无量义愤填膺,对贤妃的印象大打折扣。心想人家放过了你的孩子,你却要了人家的性命,心也忒黑了些。
易无悔敲了下她的脑门,“帝王心思变幻莫测,贤妃不过是自保而已。”
易无量揉了揉被敲疼的脑袋,“那如今宫里的贤妃是谁?”
“是贤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就是她护送阴弦回来的。”
易无量这下明白了。如今宫里的“贤妃”就是陛下的“脸面”。
只要百姓不知道,贤妃就还是那个陛下的宠妃,从未出过宫,居四妃之首,尊贵无比。只要事情不败露,在百官记忆里,贤妃就是被炽国国君求去,为和平“牺牲”,如今事了无需再提及。
可对于陛下而言,真正的贤妃是个定时炸弹,只要自己做了令她不满意之事,比如杀了她的女儿,她便会揭露自己献妻求和的卑劣之举,让他名声扫地,成为诸国笑柄。
“那陛下可曾想过杀了贤妃,一劳永逸?”
这样说虽然很残忍,可古代帝王极看重身前身后名,贤妃之举犯了皇帝忌讳,没有哪个帝王会选择一直忍耐。
易无悔叹气,“陛下不是没试过,可炽国新君将其藏得极深,到现在都未曾找到贤妃的蛛丝马迹。”
“那祖母进宫岂不是无用?”
“那倒未必!”
易无悔将茶倒满,“陛下不能杀的人别人未必不能杀,只看她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那我是不该惹的人吗?”易无量明知故问。
易无悔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易无量花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在不遮院,从易无悔那里了解到许多皇家密辛。与此同时,她得出一个结论,易无悔绝不是书院院长那么简单,以及皇帝是个不择手段之人。
中午用过午膳,她“满载而归”地离开了不遮院。
申时三刻,老夫人的车驾终于归来。敏芝扶老夫人回房休息,直至晚膳后才将众人召集到自在堂。
“祖母。”
易无量坐到她身边,老人疲惫的模样让她有些自责。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对着众人说道:“贤妃已经答应与二公主沟通,但二公主是否会取消宴会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贤妃唯一能保证的,是二公主不会动无量分毫,否则左相府可以自行处决,她绝不会过问。”
易无量皱眉,这个结果她并不满意,但她也知道老夫人能做的也仅是如此。
她轻喊了一声祖母,张了张口但终究没能说出想说的话。
老夫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祖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那件事只能暗中想办法。距离酒宴还有些时日,你能做的还有很多。”
易无量起身,在地上给祖母磕头。
“请祖母教我。”
敏芝将她扶起,重新坐回老夫人身边。
“祖母早已不理俗事,能教给你的东西不多,只能告诉你浅显的道理,比如有些事情是我们把它想复杂了,只要理清头绪就并不难解决。化繁为简,思路必现。”
回到半掩院,易无量毫无睡意。她兴致缺缺的斜倚在软榻上,反复咀嚼老夫人的话。
化繁为简,理清头绪。
易无量重新展开请柬,视线如笔,重新“书写”了一遍上面的字迹。
在写到“表演”内容的时候,她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睛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她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了。
时间紧张,她披了件外袍小跑去了不遮院。
易无悔正打算休息,听到外面的动静开口询问:“梓乡,谁在外面?”
梓乡推门进屋,“大小姐来了,有急事要见您。”
易无悔正要让梓乡将人带去书房,就见易无量疾步进屋,还毫不避讳的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