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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行渊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心脏的痛感还仿佛如有实质,他缓了许久镇定下来。
  他大约睡了很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苏氏……”宁行渊想喝口热茶,开口想要叫来丫鬟,却下意识唤出了苏韵锦的名字。
  无人应答。
  唯有一个丫鬟听见了名字推门道:“侯爷,您说什么?”
  宁行渊有些恍惚,摇了摇头。
  他看向书案。
  过往只要他在侯府的日子,每天夜里都会有一碗苏韵锦送来的热汤,从未缺席。
  可他,也从未喝过……
  宁行渊闭上眼睛,将汹涌的情绪藏进心底。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敲门走进书房,呈上一份书信。
  “侯爷,这是潇闲王殿下派人送来的书信,王爷说,您看过这封书信,便什么真相都知道了。”
  宁行渊闻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封书信很长,宁行渊看了很久。
  直到看完了最后一个字,他的双目已然猩红。
  如此轻薄的纸张握在手中,他却好像如同拿着千斤重的巨石,双手颤抖个不停。
  这一份书信,几乎打碎了他对苏家、苏惜玉、苏韵锦的所有认知。
  过去,他一直认为,苏韵锦害了苏惜玉,她心思叵测。
  他也一直以为,苏惜玉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他固执的认定宁家和苏家的婚约,只能和苏家的亲生女儿才能履行。
  可是这封信上,孟铉用明明白白的证据告诉他。
  五年前根本不是苏韵锦害的苏惜玉,是苏惜玉亲口约上苏韵锦踏青,也是苏惜玉雇佣的山匪,只是她运气极差,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苏家的亲生女儿,也从来不是苏惜玉告诉他的那样。
  苏惜玉告诉他,苏韵锦是捡来的,自己才是苏府的亲生女儿!
  那年,苏惜玉柔声告诉他:“姐姐是捡来的,但是姐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行渊哥哥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免得伤了姐姐的心。”
  于是,他以为苏韵锦是为了夺得婚约才害了苏惜玉,甚至不愿意听她解释。
  可是真相如此,他那些年的坚持算什么?他那些年对苏韵锦的伤害,又算什么?
  直到此时此刻,宁行渊才肯后知后觉的承认。
  的确,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他早就爱上了苏韵锦,却固执地误会她,固执的、极其傲慢的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来惩罚苏韵锦……
  可是,这一切都是误会,他该怎么办?
  当他在这一刻明白了一切,于是储存在心脏的钝痛如同破开闸门的洪水,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宁行渊双眼红得反腐要滴出血一般,身形摇晃着起身,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书房外的护卫听到声音,立即警惕道:“侯爷……”
  准备推门进来时,却听到宁行渊沙哑的声音:“不必。”
  护卫具是一惊。
  宁行渊的声音不对,就仿佛……
  哭过一般。
  枯坐一夜。
  宁行渊终于在第二天一早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仍然穿着昨天那套衣袍,但是面容却憔悴至极,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近乎是急切的,宁行渊找到了管家:“韵儿葬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管家心下一惊,见宁行渊神情不对,赶忙回复:“按照规矩,姨娘不可葬入府中的墓园,所以老奴遣派了人去城外买了块墓地给苏姨娘下葬。”
  宁行渊只觉心中抽痛至极。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竟然化作一个悲伤至极的表情。
  管家彻底惊住了。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
  平南侯府上的宁行渊是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杀神。
  他就像是个无情无感的机器一般,从来都是淡漠至极的模样。
  几乎谁也没有再见过他悲伤的模样,哪怕是管家,他从小看着宁行渊长大到现在,除了那年老侯爷和老侯夫人去世,他便再未曾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宁行渊捂着抽痛的心口,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般,哑声道:“带我去见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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