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事情你听说了没?”虽然对他不做指望,可洛青黛还是问了一句。
“知道。”他淡淡回应,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月白常服。
摘了披风,脱了外衫,露出了修长而白皙的脊背。
“你……”洛青黛一转头,谁想看到这一幕,顿时满脸通红,急忙转开了脸。
本以为他久病应该是瘦骨嶙峋,没想到他虽然清瘦,却也有些肌肉,宽肩窄腰,腰背笔挺,肌肤白皙,线条流畅,竟还挺好看。
知道他在换衣服,她站在桌边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装作看外面的风景,脸上一阵接一阵的发烫。
这个人,真是……幸好没看到他脱裤子……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
洛青黛蓦地回头,便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往后一倒,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腰,微微一扣,就将她扣到了自己的身前。
他的唇角扬起一丝戏谑:“见了鬼一样?你夫君我还没做鬼呢。”
洛青黛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推着他的胸口:“你……你放开我……”
他歪头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女子清澈眼底轻嗔薄怒,倒映出他的脸。
他眼底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一点点逼近她,冰凉的手指掐着她娇嫩的下巴,“恼了?”
“你觉得被人掐着很舒服吗?”洛青黛是真的有些恼了,他现在的姿势可说不上温柔,两根冰冷的手指掐着她,仿佛她是他的玩具一般。
虽然病弱,但男子的力气终究比女子大些,她被他禁锢着,竟然一动不能动,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男人的手指松开,划过她的脖颈,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轻轻往前一按,女子的脸便跟他近在咫尺。
墨染一般的眸子近在眼前,冷若寒潭,谁也不知道这深潭里装的是什么。
洛青黛几乎不敢直视,她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个人除了冷,还有点疯?
男人墨眉微挑,低头……
他要做什么?
洛青黛吓得闭上了眼睛。
叶无殇突然无声的笑了,冰凉的唇瓣拂过她的眼皮,然后将她放开了。
轻轻的触碰,麻麻的,酥酥的。
洛青黛心口“噗通”一跳,猛然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他方才……那算不算亲她?亲她的眼睛?
男人已经踏步走到了门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今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洛青黛愣住,给她一个交代?
韦氏抬走了嫁妆,虽然那些嫁妆不值钱,可他一个没有话语权的病秧子,能让韦氏将这些嫁妆吐出来?那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可好歹也是她带过来的东西。她自己用不上,还可以施舍给穷人呢。
韦氏肯松手?怎么可能?她可能不稀罕那些东西,却放不下当家主母的面子。
这个家里,估计没人能让她吐出这些嫁妆。
洛青黛不信。他所说的交代,或许只是敷衍罢了。
午饭过后,便没见叶无殇的踪影。
她正准备小憩,又听到院子里慌张张的脚步声,这次,又是茯苓。
“茯苓,跟你说过了,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慌忙着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二房着火了呢!”
茯苓急道:“姑娘,比着火还稀奇啊!你快去看看吧,就在咱们的库房前面,岱婆子给少爷给吊起来了!”
“啊?!”这下,洛青黛真是目瞪口呆。
二房库房在一个独立的院子里,库房虽然不大,也有几间房子,院中一个大榆树,有些年月。
当洛青黛赶到的时候,树下站了不少人,韦氏、乔氏,洛明珠,甚至连叶乘风都赶来了。
叶无殇逍遥的坐在大榆树的石桌边喝茶,岱婆子被倒吊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站在石桌旁的桂宝拉着绳子的一头。
岱婆子叫的鬼哭狼嚎,哭得梨花带雨,哭了一会儿,连嗓子都哑了。
“叶无殇,你干什么!”韦氏气急败坏的喝道,“这里可是堂堂的侯府,你是侯府的二公子,你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敢滥用私行!你快将人放了!否则,我将你大伯父请过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真的气极了,岱婆子是她的心腹,从来都没人敢这么动她的人,这打的不是岱婆子的脸,打的是她的脸啊!
叶无殇握着茶杯轻笑:“伯父身体不好,小心将他请过来,气病了可就不好了。要是气病了伯父,我当侄儿的罪名可大咯!”
“你……你这个……孽障!”韦氏气的摇摇欲坠。
叶乘风赶紧让洛明珠将母亲扶住,耐心劝道:“二弟,有什么事好好说!干什么闹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是书香世家,你如此胡作非为传出去怎么得了!”
叶无殇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大哥,收拾一个下人罢了,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传出去又如何?你状元爷要面子,我叶无殇可不要!”
韦氏气的咬牙切齿,指着乔氏骂道:“你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叫他把人放下来!”
乔氏有些心虚,想劝劝儿子,可听到叶无殇道:“我们二房没什么好东西,如今有点好东西有人就算计上了,就要往自己屋里搬。我现在就是告诉所有人,甭想欺负我娘软弱,别忘了,这里头还住着一个叶无殇!
从今儿开始,外头的人,但凡踏进我库房一步,来一个吊一个!来两个吊一双!统统挂在这大榆树下示众,挂上三天三夜,脸上涂上蜂蜜,三天后,脸上会爬满虫蚁!里子面子都给你咬烂!”
众人一听,顿时打了个寒颤。若是别人说,未必是真,可说这话的人是叶无殇,他干的出来。
一听“爬满虫蚁”,岱婆子嗷的一声痛哭出来:“夫人救救我,我不想挂三天啊!不想满脸虫蚁啊!夫人救救我……”
韦氏被她吵得额头青筋直跳,咬着牙问:“叶无殇,你到底怎样才肯把人放下来!”
“我娘子的嫁妆还回来!”
听到这里,站在门口角落里的洛青黛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是叶无殇这一手来的痛快!
韦氏一阵头疼,早知道现在二房这么难缠,早知道那些嫁妆那么不值钱,她就不打这个主意了!
如今骑虎难下,费尽心思搬出去的嫁妆,怎么能灰溜溜的搬回来?她当家主母的脸皮岂不是被人踩在脚底下?
“这些都是你母亲媳妇答应的,嫁妆都在库房里安顿好了,记录在册的,是你媳妇的还是你媳妇的,又不会变。没有再搬回来的道理!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叶无殇冷笑:“你问过,我答应没有?”
韦氏:“你……”
她深吸一口气,不管他了,一个病秧子,能干什么?
“乘风,你过去,别让你弟弟胡闹!”
叶乘风点头,他虽是文状元,但也是习过武的,对付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下人不好动手,他这个做哥哥的教训弟弟还是行的。
一看叶乘风要动手,洛青黛不由得紧张起来。万一叶乘风不怀好意,叶无殇受伤怎么办?
只不过,看起来是她多虑了。
“桂宝!混账奴才,把绳子给我!”叶乘风自然不会去惹病秧子叶无殇,万一一拳不慎把他打死可麻烦了。
他直接去抢桂宝手里的绳子,哪知道桂宝十分灵活,像只猴子一下爬上了树杈。
他爬上树杈那一下,岱婆子整个人“嗖”的一下掉落下来,就在脸皮快砸到地面的时候,突然又被“嗖”的一下拉了回去。
“啊啊啊啊……”鬼哭狼嚎之声响彻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