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钟婉凝回家躺下还没一个小时,大伯母气急败坏的推开门闯了进来。
“听说你要去找领导?你咋这么没皮没脸呢?你爹都死了多久了,还好意思去?抚恤金不都给你了?”
刘凤仙掐着腰,张着嘴,唾沫星子满天飞。
钟婉凝装作怕怕的往后退了退,实际是想躲开那些唾沫。
“伯母啊,我也不想,可是我家里条件实在是难,眼看着要活不下去了。”
说完钟婉凝低着头哭,委屈的不行。
刘凤仙开口就想骂,又想起来之前自己男人嘱咐的话,生生忍了回去。
“有啥难事你就说,用得着屁大的事就去找领导吗,你以为领导是你家的呀,啥事都听你在哪叨叨?”
“家里没钱了,我妈前些天生病去了医院把钱花完了,我要去借钱,给妈妈治病。”
刘凤仙在心底,狠狠的诅咒了崔文芸一句。
“呐,别说伯母不管你,伯母就是心善心善,今天出来身上没带太多,就这些,你先拿着用。”
刘凤仙掏出五块钱,心疼的放在了钟婉凝手上。
钟婉凝看着那五块钱,皮笑肉不笑的朝刘凤仙扯了扯嘴角。
真是好大方,她要不是看过原书,就被骗了。
她爸的抚恤金,部队里给了八百,一些战友又凑了二百,镇子上的领导也给拨了三百,加起来一共一千三。
到她母女手里的一共就五十二块钱。
剩下的一千二百四十八,都被吞了,而且还有些票据也不知去向。
“不少了,也就是我心肠好。拿着钱好好的,别闹。”
刘凤仙看着唯唯诺诺的钟婉凝,觉得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扭着腰从钟家离开了。
人走后,钟婉凝把那五块钱收了起来。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收了这钱不代表她就放过那些渣滓了!
刘凤仙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桌子前。
“我给了她五块钱,就是个眼皮子浅没见识的东西,高兴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钟大河眯着眼睛,把手里的烟杆子往桌子上磕了磕,“你没问问她,为什么她突然间想去镇上找领导?”
刘风仙端起碗,猛灌了一碗凉水。
“哎呀,我能不问吗?我可是聪明人,她那个疯子娘前段时间生病了,把家里仅剩的钱花了。”
“估计急眼了,要不然就钟婉凝那性格,八棍子都打不出个屁,她敢去镇上找领导?”
刘凤仙说着说着,啪的一下把碗扣在桌子上。
“不过说来,她也是个麻烦事,她的名额被咱们秀秀顶了,也不可能去上大学,改天我回趟娘家,问问我妹他们那有没有光棍懒汉想娶媳妇的,钟婉凝那个死丫头没爹,娘也是个癫婆,她的婚事还不如我们说了算。”
“死丫头长得好,那癫婆也不舍的让她干活,身上可是又嫩又白,说不定有人出高价呢,咱俩还能再赚一笔!”
钟大河眯了眯眼,浑浊的眼珠子里算是算计。
“就是可惜了,要是崔文芸不癫,也能转手再嫁出去。”
他这个弟妹身条可不错,当年他可没少偷看她洗澡,看的他下边跟火烧似的。
只不过当时碍于他那个武力值爆表的弟弟,他没敢下手。
后来他那个短命鬼弟弟死了后,那娘们就癫了,身上时不时沾着些牛粪和泥巴,恶心的要命,他也就没了兴趣。
“先挑值钱的卖,那个癫婆娘,没了那个小贱人护着,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我磋磨。”
刘凤仙乐的不见牙,她女儿马上是大学生了,等自己打算好后,还能把那个小贱人卖一笔钱。
这怎么算怎么都是赚大了。
但是刘凤仙根本没想到。很快她的梦就破灭了。
刘凤仙跟钟大河生了俩孩子,一男一女,钟秀秀和钟天宝。
这兄妹俩关系一般,一个随了刘凤仙蠢,一个随了刘大河毒,总而言之,这一家子就像是个圈,天天上演畜生之间的百态。
钟天宝最近很不满意,他那个讨厌的妹妹可以去上大学了。但是他也没办法,钟婉凝是女的,他一个带把的自然是顶不了。
所以这些天,这位大牲口,哦不,大少爷,天天啷当着个脸。看到家里的鸡从他面前路过都得踹上一脚。
“哎呦,我的大少爷啊,你这是干嘛!鸡招你惹你了!”
刘凤仙看着被踢飞出去的鸡,心疼的要命,但是又舍得骂自己宝贝儿子。
“谁是你的大少爷啊,我哪有那个少爷命,咱家以后只有大小姐,可没有大少爷。”
钟天宝阴阳怪气,屋里正在躲懒的钟秀秀听不下去了,踢开门就冲了出来。
“说谁呢你?你要有能耐你也去呀。”
钟秀秀知道这个名额钟天宝抢不走,所以也不怕他。
“死贱皮子,你再惹我试试。我就去告诉村里人,你冒名顶替钟婉凝!”
“钟天宝,闭嘴!”
向来不舍的骂儿子的钟大河,第一次起了高腔,钟天宝自然是受不了,摔了门就离开了。
钟天宝走后,刘凤仙折了一根柳条,就朝着得意洋洋的钟秀秀抽了过去。
“贱皮子,浪货,我让你得意,要不是因为钟婉凝是个女的,你以为这好事能落你头上,不让着你哥哥就罢了,还跟他顶嘴,你个赔钱货,我让你得意……”
钟大河冷眼看着,钟秀秀躲到他面前时,他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使劲打,不打不长记性。”
钟秀秀趴在地上,心里的恨意滔天,她的手指深深插入地里,连指尖出了血都没试到疼。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把今天挨的打还回去。
“行了,留口气,还得下地干活呢!”
钟大河站起身,进了屋,打累了的刘凤仙把柳条一扔,“别躺哪里装死,去把天宝屋里的衣服拿上,到河边洗了去。”
刘凤仙气的不行,也没发现钟秀秀眼里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