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一日嫁两女,十里红妆,尤其是永清侯府的排面,极其宏大,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当日侯夫人虽然放过了林芷晴并未对她做些什么,但她那句威胁至今依然让林芷晴恨的牙痒痒。
今日一大早起来,酒楼里的生意便好了不少,林芷晴还没来得及高兴,立马就有两个伙计跑来告诉她谢随远大婚的消息。
林芷晴当即一愣,算算时间,这才想起来谢随远定的婚期就在今日。
最近她因为侯夫人的事情迁怒了谢随远,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理过他,甚至在对方登门拜访的时候闭门不见。
林芷晴单方面以为这是在两人冷战期间,却忽略了谢随远即将娶妻这个事实。
难怪这些日子从来没见他的人影子,就连往日他留下来替她看顾着酒楼的两个侍卫都不在。
林芷晴越想越生气。
这男人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叫她等他。
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都是骗人的。
更让她生气的是他娶的那个妻子,明知世子心中已经有了她,却还要横插一脚,夺人所爱,实在是可恶至极。
在林芷晴心中,自己就是曾经看过的小说中饱受磨难最终和真命天子在一起的女主,而包括侯夫人在内和那些过门的妻子都是他们在一起路上的磨难。
面对满屋子的宾客,林芷晴不仅没有热情对待,反而冷着一张脸,叫别人看她脸色。
她怒气冲冲地从酒柜里取出一坛桃花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又偷偷摸摸的从床底下摸出来一个大红漆木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本小册子来。
这册子上记载着林芷晴印象中,这本书中会发生的一切事情,大多都是围绕着谢随远和她发生的。
她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受虐一般又把册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酒楼里帮忙做事的伙计看见掌柜的生气,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他们平日里在酒楼做事,自然也知道自己掌柜跟世子相交颇深,甚至好几次世子一掷千金,就为了博他们掌柜的一笑。
只是到底身份上相差太大,门不当户不对。
几人心照不宣。
忙活了一晚上,眼瞅着天色将晚,酒楼里突然来了一大伙人,为首的一个浓眉大眼,鼻梁间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起来极为不好惹。
这群人一进门来就高声嚷嚷。
“把这店里上好的女儿红都给我端上来,今儿个大爷我要一醉方休!”
说着凶神恶煞的坐下,还故意将腰间别着的大刀放在身侧。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看的伙计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然而仿佛要印证他心中所想一般,还没靠近两步就能闻到这伙子人身上的冲天的酒气,简直熏的人几欲作呕。
几个伙计们不敢乱说话,连忙将储存好的上等女儿红搬出来。
“不止好酒,我把你店里的好菜也给大爷端上来!”
上菜的伙计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挨了一人一脚。
“你个蠢出世的王八,没吃饭呢,动作快点儿,你爷爷下酒菜都快凉透了!”
伙计平白无故挨了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眼看着事情不对劲儿的立马上楼上去找林芷晴,然而推开房门才发现林芷晴已经把自己灌醉了。
“姑娘姑娘不好了,店里有人闹事,姑娘你怎么喝醉了?这可怎么办?谁来拿个主意啊?”
林芷晴醉醺醺的抬头。
“小翠,什么事儿?是谢随远来了吗?”
掌柜的醉的不省人事,小翠当下心急如焚。
楼下几人好声好气的伺候着,等人终tຊ于吃饱喝足以为能够送走这几尊大佛,却没想到人家挎着刀提着酒囊,直接离开了。
“几位请稍等,这酒钱饭钱可还没给。”
酒楼本就账上亏空,寻常日子里更是门可罗雀,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大一帮子人上来就要好酒好菜。
更是将他们账目上几十两银子一坛的女儿红都要了去。
那东西还是世子来的时候顺道带来的,依照他们的本钱根本置购不起。
以为天子脚下再怎么着也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赖账不给钱,能大赚一笔,所以虽然既然挨着打,但也都忍气吞声。
但现在看来,不仅自己白挨了顿打,这人还明目张胆吃霸王餐。
“你说什么?跟你大爷要钱?”
那几个壮汉立马怒目圆睁,肥头大耳光着健壮的膀子,看起来好不吓人。
“是呀,大爷,这好酒好菜,都是得给钱的……”
有人硬着头皮出声,无他,他们这些伙计皆是由世子一手买过来的,卖身契都捏在世子手中。
他们掌柜林姑娘更是如同世子的眼珠子,若是在世子不在的时候,他们没看护好,后面又不知要受多少责罚。
为首的彪头大汉却是立马岔开腿,手上裹着布条的大刀,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你问问这大刀,大爷我行走江湖多年,喝酒吃肉,给过钱了吗?”
后面跟着几个是小喽啰的人,则立马哄堂大笑。
“洪大哥这刀一出鞘就是白刀进红刀出,银子是什么颜色?咱兄弟几个都没见过。”
“哈哈哈……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家大哥是什么来头?”
有个伙计一听到“洪”这个姓就变了脸色。
虽说是天子脚下,但这市井之间也分三帮九派。
洪这个姓大有可能是那替人走镖局的被朝廷招安后成立的盐帮,这些人中一部分为朝廷所用押送官盐,还有一部分则行走在灰色地带,干那些暗处见不得人的勾当。
更有流传盐帮背后最大的势力为皇城司。
这些人曾经是亡命之徒,如今更不会把规矩官府放在眼中。
这般赤裸裸无赖,又含着威胁的语气,气的几个面色白净的小伙子满脸涨红。
可是“洪”这个字一出,他们皆哑口无言,不敢去挑战背后可能的皇城司。
就在这时,楼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踹门而出。
“是谁敢在老娘的酒楼赖账!”
揣刀准备走的几个人回头一看,见是个极为标致的小娘子,眼神立马就变了。
“哟,还是个标致的小娘子。”
有几个瘦高的男子笑容有些下流。
“想要酒钱,不妨让这小娘子回去陪我们大哥一晚。”
林芷晴睁开醉醺醺的双眼,见是几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眼中尽是嫌弃。
“你们几个别过来,不然谢随远不会饶了你们!”
几个男子围上来,任凭一干伙计怎么阻拦都无用。
林芷晴虽然醉了,但也忍受不了几只蠢蠢欲动的咸猪手。
“谢随远呢?那个男人死哪儿去了?老娘在这坚守我们的爱情,那男人倒是左拥右抱,洞房花烛快活的很!”
其实林芷晴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里还是有一丝清明存在。
看到酒楼里有人来闹事儿,她第一反应不是去报官,而是叫谢随远来处理。
原书中也有这么一段剧情,是不是这时候发生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女主确实借此一步登天,搅浑了谢随远的婚事。
为了平息风波,侯夫人不得已同意女主进府。
她为了谢随远的事情气了一天,把自己灌醉后才终于想起这个细节。
“去,把谢随远叫过来!今天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安生的洞这个房!”
侯府里的那个恶毒婆婆,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
账房先生是个脑子灵活的,见到几人神色的变化,立马就知道不妙。
他本来已经偷偷叫人去报官,世子在刑部做事,曾经私底下交代过他官府中有自己的人脉,若有事可直接去报官。
但是此时掌柜的话又点醒了他。
他偷偷的叫人去传信,眼中闪烁着精光。
只希望信能够及时送到世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