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川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没有眼镜的遮挡,凤眸里的厉色无比清晰。
姜阮把头转向车座椅背方向,当作没有看到,努力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车内的气压很低,静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挡板升起,姜阮幽怨地看着挡板隔绝出一个空间给他们两个。
保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的这种识趣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添乱,她真的不知道该和季廷川说什么。
“阮阮,你是在怪我答应老爷子订婚的事么?”
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姜阮没有说话,完全不想理他。
季廷川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的转向他,“你能不能正视问题?”
姜阮觉得很委屈,眼圈泛红,眼神不肯和季廷川对视。
这个问题明明该是他来解决,他却总是在他应该坦白的时候,并没有坦白,渐渐地把她逼进一个绝境中。
季廷川眼见着姜阮红了眼圈,泪水快要溢出来,心里有点慌。
“你怎么不说话?”
姜阮特别生气,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这样子倒像是她做了不对的事情。
憋了一肚子的话,此刻不说不快,漂亮的鹿眼带着委屈、无奈和心酸,看得季廷川心口像是被扎了千万根针。
“季廷川,你让我怎么正视问题?是想我和你爸说我和你儿子在一起了,你爸是最在意季家清誉的人,你觉得他能接受得了这种打击么?我怕他的心脏会受不了。再说为什么不是你来说?”
每每两个人的关系降至冰点,姜阮都会叫季廷川全名,今天她又叫了他全名,季廷川心里没底。
也许今天谈完之后,姜阮会再次拉黑他,她的心恐怕完全对他封闭。
季廷川不想再感受那种联系不上姜阮的那种心慌。
季廷川松了手劲,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姜阮细滑的脸颊,眼神晦暗不明。
“你确定让我说么?阮阮,你若是真的想好了,我一会回去就直接和老爷子说我马上娶你。”
姜阮怔愣了两秒,这样的承诺让她始料未及。
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选择权又交给了她,私心讲她多么希望能够不管不顾地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可他们在一起后所有的问题都会接踵而至,想到把她当亲人对待的季老太太,还有季老爷子,想到季廷川和她要承受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她的内心是特别纠结的。
这就像是没有解的问题,困住了她。
姜阮长久的沉默,季廷川将人捞起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阮阮,你想让我怎么做都行,但就是不要离开我。”
这话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央求,根本不像一个行事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上位者能说出的话。
以前他会拿奶奶逼她,现在却再也不说这种话,而是表明他的心迹让她心软做出退让。
姜阮失神间,季廷川的唇已经重重地吻了上来。
他在确定一个信息,姜阮是不是还会接纳他的信息。
他在她唇瓣上辗转缱绻,总觉得不够,有力的舌头闯进去攻城略地,纠缠着她,直到她的双手攀上了他后背,才肯放过她。
回到老宅,屋内一片安静。
季廷川送姜阮回到卧室,不顾姜阮的反对为她洗澡换好衣服,又抱回了床上。
姜阮有心结,不想和季廷川说话。
他冷着脸为她的脚踝贴好膏药,回了二楼卧室。
姜阮以为季廷川晚上还是回二楼卧室去睡,昏昏欲睡间,发现他又回来了。
姜阮懒懒地看了一眼季廷川,他换了家居服,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凤眸盯着她,似乎在等她主动说话。
她才不想和他说话,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道是怨自己没有骨气,还是怨他总是在逼她。
床的另一半一沉,人已经躺了上来,从背后搂住她,臂力越收越紧。
姜阮冷不丁出声:“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你待在这里,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季廷川紧贴着姜阮,调整了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
“我这几天都在这里陪着你,你的脚不方便,我可以抱你去厕所。”
姜阮想到刚刚他非得抱自己去洗澡,将她的衣服脱掉的情景,脸烫得厉害,气恼地挣扎。
“我又不是不能自理,医生都说我可以正常走动,你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季廷川理所当然地紧搂着她,“你就是生气,我也会留在这里。”
谁也不能阻挡他照顾姜阮,被季老爷子看穿他后,他连避嫌这种事情都不想做,洗完澡就上楼了。
如果不是顾忌姜阮怕伤季老太太的心,顾忌姜阮的清誉,他才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他和她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姜阮发现季廷川居然还在。
她吓得脸色发白,用那条没有受伤的腿踹着他,“你赶紧走吧,一会要是让他们看见怎么解释?”
季廷川看着姜阮的怂样,气笑了,表情无奈,“你昨天不是怪我没有和我爸说我们在一起的事,现在又这么害怕别人知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姜阮怒瞪他,指着通向书房的暗门,“你现在赶紧从你的书房回到你的卧室。”
季廷川扶着床沿,让自己不掉下去,“我怎么觉得被金屋藏娇的人是我?”
姜阮是真的怕,利落地往床下挪,“别废话,你赶紧走吧!”
脚刚落地,力道没有掌握好,剧痛传来,她腿一软,又坐回了床上。
季廷川两步跨过大床,扶着姜阮坐好,又弯下腰去看她的脚踝。
“都说了让你注意点,脚踝不是别的地方,扭了不太容易好。”
姜阮既感动又心酸,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尴尬的叔侄关系,他对她这样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会幸福感满满,现在更多的是纠结和害怕。
“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就不会受二次伤害。”
季廷川抱起姜阮,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耐着性子哄,“是我的错,你至少让我伺候你洗漱完毕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