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醒来的时候,鼻尖萦绕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怔愣。
紧接着,左脸的疼痛让我猛然回神,我下意识抬手想要抚上自己的脸。
却被人抓住了手。
孟颂柏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眼下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青色。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棠昭,你昏迷了五天,终于醒了。”
他眼底的心疼和温柔,让我恍惚看见了曾经爱我入骨的孟颂柏。
我心里某处骤然塌陷一块。
如果一把火,就能把我的爱人烧回来,哪怕是毁容,又算得了什么?
我哑声开口:“颂柏,我的脸……”
孟颂柏脸上闪过一瞬迟疑,随即开口,带着让我心碎的残忍。
“毁容了也没事,孟太太的位置,我不会给别人。”
他眼里的笃定让我那颗破碎的心脏又黏合些许,可下一刻,他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跟我一起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我送你去半山别墅好好修养。”
冷意从我心底漫起,直至指尖,我僵着声音问他:“你这是要让我永远不见天日?”
孟颂柏揉了揉眉心:“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注定了我的结局。
半山别墅,说的好听,那是荒无人烟的老宅,是孟颂柏为我选择的隐居地。1
我倏然苦笑,笑的眼里潮湿一片:“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顶着孟太太的名义,在半山别墅默默终老,是吗?”
孟颂柏的沉默,将我所有的希冀都粉碎一空。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不可能,如果你非要送我去的话,只能送去我的尸体。”
孟颂柏顿住,随即沉沉看向我:“随你的便,就算是尸体,你也得顶着孟太太的名义下葬。”
我看着他毫无感情的眼睛,心里一片荒芜。
我不明白,那个曾经视我如命的人,怎么就成了眼前这幅淡漠的样子。
我更不明白,孟颂柏有一万种办法可以跟我好聚好散,去非要留我在‘孟太太’这个位置上。
又是剧情吗?可这,又代表着什么呢?难道就因为一句话,我的生死自由,都只能被限定死?
孟颂柏没待多久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的寂静,让我更清晰的感受到脸颊撕裂般的疼痛。
我终于忍不住,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可来的人不是护士,而是靳思语。
她小腹平坦,却穿着宽大的衣服,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
我下意识别过头,不想在她面前展露这份狼狈。
可她却凑近我,声音里满含恶意。
“姐姐,你命真大,为什么你没有死在这场火灾里呢?”
连番的打击让我听见她这句话,心里竟没有什么波动。
我冷着声音开口:“如果你来只是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靳思语突然笑了,她问我:“姐姐,你怕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下意识看向病房的电子钟,2023年6月17日……
我瞳孔一缩,今天,是父母的祭日!
靳思语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惜了,如果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只怕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呢。”
我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她:“靳思语,那也是你的爸妈!”
“我的爸妈?他们不配!从小到大,他们喜欢的只有你!甚至为了你,愿意献出自己的命也要你苟延残喘的活着!”
我的愤怒瞬间被压在胸腔,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靳思语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直直对着我:“你自己好好看看,这背后,写了什么!”
我定神看去,纸上一笔一划写着的,正是我的生辰八字。
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六亲缘浅,大煞将至,上殇早卒】
我猛然想起,曾经确实有个算命先生说过这话,可他只是告诉我爸妈,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是早卒,却未曾提起什么破解之法。
我心脏发颤,顺着那行字看下去。
【唯有至亲献祭,方能挡煞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