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扰了妹妹。”
“无,正觉得烦闷呢,二姐姐便来了。”宁心安请她一同坐下。
“妹妹刚进这尚书府不过几日,便成为了嫡女,我连个说话的人,都要没了。”
“二姐姐说的哪里话,嫡女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二姐应该多来找找心安才是,不知二姐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昨日听了爹爹说,皇上要立后了,特来找你聊些闲碎话罢了。”
“立后?”宁心安顿了顿,她倒是不知此事,“如今后宫可还未充盈,但我记得,皇上不是有发妻吗。”
“是啊,还有两个妾室呢,皇上的意图大家都明白,据说是相中了护国公嫡女许若芸,今年刚巧满了十八呢。”
先帝继位,改年号为顺天,本只是一个闲散的皇子,登上皇位后便一直荒于朝政,尽享宫闱之乐,本就岌岌可危的皇朝,一下子被压垮下来,
宦官趁此把持朝政,手握兵权,一时之间,群臣凡是逆宦者,皆被查处抄家流放,大内总管跻身一跃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九千岁,也曾被人戏称为儿皇帝。
顺天八年,先帝驾崩,皇位却越过太子,被义亲王所得,改年号为承德,今才顺德二年,新帝根基尚未稳固,恐又怕多生事端。
她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女,尽管已经年满十八,甚至接近二十,也不敢轻易出嫁,出嫁前必定多加考量,男方娶妻倘是如此。
新皇根基尚未稳固,谁知又有没有人会造反,摄政王可是虎视眈眈,如今新皇与这摄政王看起来还算和睦相处,
可明眼人也知道,摄政王在历朝历代中亦是极少存在的,这一旦存在,就相当于半皇的存在。
且这摄政王如今也才二十五岁,年轻气盛,拥兵自重,常年征战于外,硕果累累,他才理应是更该胜任皇位之人,可在周元景的帮助下,义亲王直接反了太子,登基成帝。
“许若芸,我可记得她有心上人。”宁心安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
“妹妹认识她?”孟繁珠疑惑问了一句。
“刚入京城时,有过一面之缘,长相倒是极美,忍不住打探了一番,没想到,这竟是未来的皇后。”
“这可说不定。”孟繁珠心急口快地说了一句,又连忙捂住嘴,“妹妹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宁心安笑了笑,提起兴趣,问道,“二姐姐说了罢,妹妹定也当玩笑话听听便是。”
“哎,妹妹若想听,我便说说罢,都是无心之谈,你可别放在心上。”
“姐姐有何见解?”
孟繁珠放下手中茶盏,淡淡开口,“说得不好听了,若是这皇上才登基几年又被谋反,那这些入宫的女子,不都得陪葬?
明明摄政王更加危机,可皇上此时不重用九千岁,反而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有些太过糊涂。”
“九千岁的监军使之位被撤,而摄政王又手握兵权,拥监军之位,这么一来,朝臣必定纷纷站党,若摄政王有谋逆之心,那……
后宫众妃,不得陪葬?养了这么久的女儿,可不能让她们白白去送死啊。”
“可,皇上为何这么做呢?”孟繁珠虽然想得到这么一点,却也想不通,真是这先皇如此糊涂?
“许是……皇上在外出兵惯了,朝廷腐乱之象已经存在已久,怕只是也无心朝政,只管享这宫闱之乐罢了。”
“许是如此。”孟繁珠也只能同意这话术,这几任皇帝都是如此。
若不是皇朝还有几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坚守边关,皇朝如此之乱,怕是早已被灭。
宁心安听了这么一会儿,她现在一无所知,
但说这监军之位,于千岁来说只是虚职,如今四大将军拥兵自重,礼亲王刚入京便封了摄政王,这其他四位将军可不好糊弄。
特别是这安东侯大将军,战功赫赫,膝下三子皆是小将军之称,战场上所向披靡,与摄政王相论,两人都是不遑多让,定是谁也不服谁。
另一边,孟无漾愤恨地摔了茶杯,怒气冲冲地去找孟达。
“爹,你给她嫡女之位便罢了,竟然还赐她如此要好的院落,她怎配!”
“无漾,不得无礼。”孟达碾着茶杯,淡淡看了她一眼。
孟无漾倒是被这一眼震慑住,胆子也怂了不少,可她还是不甘心。
“你且忍她一时,她还有用,万不可欺辱了去,爹知你不满荣王世子一事,生恨于她,
可如今外面权势动荡,尚书府也不免受到牵连,你好好待她,别给我惹事,可清楚?”
孟无漾紧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上涨得通红,她当然不满意这个答复,可又不敢再说什么,
“爹,女儿明白了。”
“宁心安也是爹爹用来对付九千岁的,不过,且就留她一时罢了,这偌大的皇宫,又不止周元景一个太监,想再找一个掌事公公,怕也不难吧,
摄政王抢夺监军符印,本就是皇帝授意,我看他周元景,能狂到几时!”
“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孟无漾这么一听,顿时畅快了,“这阉狗作福作威惯了,等他下马,我定要拆了他的千岁府,为阿紫报仇!”
想到惨死的阿紫,孟无漾心中生出梦魇,仿佛不日便要将他千刀万剐。
“便是,这九千岁猖狂了这么久,若真失了势,定是再无翻身之力,想必这个朝堂,无人会愿tຊ意助他,到时候那可真是连条狗都不如了呢。”
“你既知了,便别再惹事,如今这阉狗还未失势,我们尚且等待一段时间,喊他一声九千岁,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
皇朝无论如何换主,都不可能让一个阉狗坐上皇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惜,他做的太绝了。”
孟达抿了口茶,此话一出,孟无漾也笑出了声,原是如此。
孟达倒是不避讳什么,周元景下马是迟早的事,现在各个朝臣,谁不是心照不宣,就等着他出事,
况且他的大儿子还是大理寺少卿,等周元景失了势,那还不是任由他孟府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