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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正在长公主府内摆弄着那片药田,种子已栽下近一个月,有些药苗已稀稀疏疏地长出了芽尖。
一阵黑影闪过,转眼间莫荀便跪在了院中。
“皇上命我通知长公主,布拉加将于一月后到达昌都商谈建邦事宜,暂住于程阳郡,希望您能好好准备接待事宜。”
白若看着手下的药苗,眉头微皱:“来了几人?”
莫荀答道:“两位皇子与侍从,约莫十几人。”
白若眉间一跳,程阳郡虽富庶,却离皇宫仍有一定距离。若是与之联邦,住在皇宫或是离皇宫最近的沐阳县最为稳妥。
萧钰必不可能这样安排,那是布拉加使者特意点名要在程阳郡?
这又是为何?
她虽心中存疑,若以往必然会与莫荀探讨,只是想到那晚的书架,只怕莫荀与将军府只见颇有渊源。
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知道了。”
莫荀点头,抬眸浅看了两眼药田中的人,唇角微微勾起,正欲说话,却突然眼眸一凝。
轻声道:“长公主小心,府外有人!”
白若放下手中药苗:“是谁?”
莫荀侧耳听了几吸,微微皱眉:“谢行止。”
“谢行止?”白若不解:“他来做什么?”
莫荀低着头,没有回答。
白若沉吟了片刻,道:“让他进来。”
凉亭内,
白若与谢行止对面而坐,莫荀冷漠的视线定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微抿着唇。
侍从为二人倒上热茶便自行离去。
深冬已过,大地开始回春,本是交谈的好天气,
只是二人之间的关系,实属尴尬,难以打破僵局。
白若便隔着袅袅的茶香望向谢行止:“将军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谢行止冷然道:“布拉加皇子将前来盛国,驻扎于程阳郡?”
白若喝了口茶:“正是。”
谢行止道:“为保皇子安全,我会派一路人马进郡,需得长公主批准。”
白若看了一眼他漆黑的眼仁,不置可否。
谢行止既看得出皇帝对他有戒心,那带兵入程阳动作未免太大,只怕会让萧钰再对他多些戒备。
谢行止必然不会做此等不利己的事情,想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3
只是这再重要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不可。”白若浅笑着摇头:“程阳向来只驻皇家兵,让将军的兵进来,岂不乱了?”
这是拒绝,也是提醒。
谢行止蹙眉,半响才道:“既如此,便算了。”
正规带兵入程阳自是最好的,但拒绝了他也有别的方法渗入,只是难免冲突。
白若见他迟迟未走,问道:“将军可还有事?”
谢行止看着那张自己从未正视过的脸,由衷的说道:“那毒,是我误会了,抱歉。”
白若心下冷笑,若非自己身份特殊,恐怕那一日便已然含冤入狱,如今一句轻描淡写的抱歉,便想翻过去吗?
她冷冷地看着谢行止:“将军若是说这事,便请回吧。”
谢行止回望她的眼睛,缓缓说道:“长公主若是不追责,那本将军自然不会再说,长公主若要追责,此事由我一人而起,不要牵连至旁人。”
白若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谢行止今日竟是来揽罪的。
将所有罪责都系于自己身上,好让她不要怪罪萧知雪吗?
她淡淡的说道:“将军真是情真意切啊。”
“我已然负了她。”谢行止的声音犹如冰冻的湖面,冰冷却又有暗流涌动。
白若闻言,忽然抬头:“将军便只负了她一人?”
她的不甘与愤恨毫不掩饰。
她的隐忍她的清白便可以随意践踏,不值一提?
谢行止微怔,冷声道:“依长公主之见,我还负了谁?”
答案不言而喻,二人心知肚明。
他依旧厌恶白若,三年的捆绑,离开前的下药,都让他厌恶至极。
白若紧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不愿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回首往事的怨妇,既然谢行止至今仍对她如此厌恶,自己又为何非要他的半点道歉?
白若勾了勾唇:“将军此言,本公主记下了。”
她看向谢行止,幽深的瞳孔,像荷叶上的滚珠一样翻转。
“只愿将军,不要护错了人。”
谢行止沉思片刻,从后腰处取出了一把匕首,放于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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