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敛起身上的寒气,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精致的小脸上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深的笑意,看向为首的严将军。
“严将军,来迎春楼,所为何事啊?”
严将军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满是思虑的眸光转向殿内,“殿下!那日国宴,刺杀您和皇上的贼人如今就在迎春楼。殿下,末将并非有意冒犯,可否让末将进入殿内查看一番?”
婳婳唇角的笑意更深,朱唇轻启,瞥了一眼珠帘里的黎渊,“严将军,本殿下这里可没有贼人,只有本殿下最爱的人,您怕是找错地方了。”
最爱的人?
珠帘里的黎渊,猝然看向了婳婳,瞳光幽暗不见底。
“这……”严将军有些迟疑,“殿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末将还是……”
“不必,”婳婳漫不经心地打断了他,“严将军,若真是那日刺杀的贼人,想必早已知道本殿下的实力,怎么可能躲到本殿下这里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严将军低下了头,虽还是有些怀疑,但他不敢唐突婳婳。
须臾。
严将军只好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带着御林军离开。
走到迎春楼外。
严将军顿时停下了脚步,他眸中满是谨慎,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压低了声音,命令部分御林军隐藏在暗处,一来继续调查那个贼人,二来需要确保长公主殿下今日安全回府。
后院殿内,汤池。
此刻,婳婳身上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怒意,她的唇角反而染上了几抹兴味,她合上殿门,唇角勾起看向黎渊,“阿渊,你是不是应该跟本殿下解释一下,严将军口中的贼人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何会在这里?”
她双手环胸,似乎懒洋洋地等待着她的小奴隶解释。
高贵的长公主殿下,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她的小奴隶对她的冒犯,又似乎还记得,因为此刻,她问了刚才她的小奴隶问她的一模一样的问题。
黎渊瞳底的深渊一闪而过。
他丝毫不慌乱,眼角迅速扬起了一抹极其乖巧的笑意,他的衣衫已经被内力烘干,慢慢地走上前,将婳婳的青丝揽在手里,温柔地用白色丝绸擦拭着。
“殿下的发丝还未干,莫着凉了才是。”
婳婳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但是眸中深藏的玩味却是越来越深。
黎渊温顺地伺候着她,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呵护什么绝世珍宝一般,“殿下,奴才本来想着出来为殿下买些芙蓉糕,不料在街市上遇到了一个逃命的黑衣贼人,奴才见此人武功高强,好奇便追了上去,岂料……”
“岂料,奴才技不如人,那贼人发现奴才跟随后,便在巷子里打晕了奴才。奴才再次醒来,就在这迎春楼了。奴才的衣衫也被那个贼人换了,想来那个贼人是想让奴才当替罪羔羊。奴才没有办法解释,只能暂时躲到这汤池殿。”
黎渊顿了顿,深邃的瞳光锁定了婳婳的小脸,狭长的眼底中隐藏着阴郁,“殿下可会相信奴才的话?”
婳婳笑了,刹那间天地仿佛失了颜色。
她眸中的爱意真挚极了,环住黎渊的腰,靠在黎渊的怀中,声音中是无限的缠绵情意。
“阿渊,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的,我从不会怀疑你,因为我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阿渊。”
黎渊的瞳中暗了暗,他幽幽地望向婳婳,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在骨子里,他的眸中如漫天的烟火,散发着深潭一般的占有与危险。
而他的动作却是分外轻柔,珍视地伸手扣住了婳婳的腰,声音深沉而低哑,像是来自黑暗最深处的诱惑。
“殿下可知,除了殿下,从来没有人如此相信奴才。殿下对奴才真好。殿下定不会离开奴才的,对吗?”
他将下巴抵在了婳婳的发间,贪婪而又沉迷地吮吸着她的气息。
像是小孩贪恋糖果一般,更像是身处黑暗深渊中的人贪恋那唯一的光。
婳婳的声音中是满腔的爱意,她格外贴心地揉了揉黎渊的头,格外真诚,“阿渊放心,有我在,我不会离开阿渊的,我会永远陪着阿渊的。”
虚无空间刚恢复与外界联系的七七:“……”这大饼能随便画吗?
它发现了,大魔头根本意识不到战神殿下那种病态的危险性。
大魔头一直就把战神殿下当成狼,所以面对战神殿下的变化,她觉得只是本性暴露了而已。
可是,这能一样吗?
大魔头根本察觉不到,她养的狼,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一口吞到腹里。
此刻,汤池里热气朦胧缭绕,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婳婳依旧是装作往日里的无边情意,黎渊也一如既往的和煦与恭顺。
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有七七,看了看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历劫簿上全部提前的时间线。
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真的。
……
夜晚,长公主府。
寝宫。
虚无空间里,七七发愁地看着历劫薄,毛都快被自己揪秃了。
婳婳倚在榻上,悠哉悠哉地嚼着糕点,手里拿着七七收藏的话本们,乐津津地欣赏着。
七七叹了一口气。
似忽然想到什么般,它八卦地看向婳婳:【大魔头,你是不是,在天界的时候,就一直喜欢战神殿下?】
【放屁!】正在悠哉的婳婳直接炸毛了,糕点也被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本尊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狗东西?你在说什么屁话?滚!】
那一声吼直接将七七从床上震了下来,七七摔得屁股生疼,小兽开始埋怨:【不喜欢就不喜欢,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堂堂魔尊殿下,活了几千万年了,一句话就生气,你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婳婳狠狠地抬起脚,准备踹向它的屁股,声音更加暴躁:【谁恼羞成怒了?滚!】
七七连忙捂着屁股躲开:【你就是喜欢战神殿下!而且你自己都没察觉到!】
婳婳气得直接神识出窍,跑到了虚无空间里揪住了七七的两只耳朵,将它拎了起来,语气阴森森的:【放屁!蠢兽!你想死是不是?】
七七扑腾着小短腿,挣脱不开后开始大哭,边哭边据理力争:【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一个男人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衣角,你会怎么样?】
婳婳的声音里是嗜骨的寒:【敢靠近本尊,本尊阉了他!】
七七“哼”了一声:【你就是喜欢战神殿下!你自己都不知道罢了!为什么战神殿下抱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生气?为什么他摸你的头发你也不生气?他今天在汤池占你那么大的便宜,你也仅仅是生了一下气,后来就忘了!】
【还有!你每次为了达到目的,虽然是演出来对他的满腔爱意,但是你为了演得更像,有时候还埋在他的怀里撒娇装可怜,有时候还把眼泪都蹭到战神殿下身上。这些都说明,你一点儿都不讨厌战神殿下的亲近!要是换成别人,你宁可让他历劫失败,也不会演成这样!】
【还有!堂堂魔尊,在魔界忙得要死,你为什么陪他下来历劫?】
【还有还有……】
婳婳直接将它一脚踢飞了。
而后,迅速切断了与七七的联系。
……
夜色渐深,窗外繁星点点,整个长公主府都陷入了沉静中,微风透过窗轻轻拂过殿内,温和的烛光忽明忽暗。
皎洁的月光洒在床榻上,榻上的美人儿辗转反侧,似乎失眠了。
婳婳因为第一次失眠,她的小脸上眉头紧紧皱起,暴躁地一脚将被子踹到了床下。
“你就是喜欢战神殿下,而且你自己都没察觉到。”
七七刚才说的话再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婳婳气得又下床狠狠地踹了一脚被子。
放屁!她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狗东西?而且那个狗东西在天界时还经常骗她!那种恶劣的人,哦,不对,是恶劣的神,狗都不会喜欢!
她一定不可能喜欢那个狗东西的,一定不可能的。
魔尊殿下又自我说服了一番。
最后笃定自己不可能喜欢离渊那种狗东西。
这才躺回床榻上睡觉。
……
将军府。
苏凝芊每天蹲在门口,撑着下巴盼着那个可恶的男宠被赶出长公主府,盼啊盼,盼啊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