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点点头,没有急着走,而是将宝宝抱到怀里,轻轻哄了一会儿。
宝宝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就不哭了,唆着手指好奇地眨着眼。
沈知意这才安心,将宝宝重新放回婴儿车,推向不远处的咖啡厅。
边走边想,希望这次的计划能成功。
哪怕不是大获全胜,有一点点效果也好。
为了让裴永莲恢复记忆,她故意找来一个婴儿,放在危险的环境里,试图激发出她骨子里的母性。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人类可以通过潜意识屏蔽很多东西。
但却无法消除本能。
就像她在天台上,手机脱手的瞬间,会下意识去捞。
这种本能,只有在危机之中才会显露出来。
很快,沈知意便将婴儿车推到咖啡厅。
婴儿的母亲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看到沈知意,连忙起身。
女人并不知道沈知意借她的孩子去做什么。
但看到宝宝安然无恙,大眼睛转来转去,便放下心来。
事实上,这场演绎也确实没什么危险。
为了确保宝宝不会受伤,安娜在斜坡上反复进行了实验,并在婴儿车的轮子上安装了一个急停装置,在撞上灌木之前,就会停下来。
沈知意向女人道谢,没有过多停留,便返回了“理德宫”。
……
当晚,裴永莲发起高烧。
这让沈知意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心理医生说,这属于正常现象,但沈知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寸步不离地陪在裴永莲身边,为她测体温、喂药、擦身子。
裴永莲烧了三天三夜,她陪了三天三夜,期间几乎没合过眼。
佣人劝她回去休息。
但沈知意说什么都不肯。
毕竟,裴永莲的高烧是因她而起。
无论如何,她都要照顾女人,直到她好起来。
到了第四天的上午,裴永莲终于退烧了。
她转动干涩的眼珠,看到床边趴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是沈知意。
这三天,她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偶尔清醒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旁边照顾她。
原来是沈知意?
裴永莲顾不得思考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沈知意的脑袋。
沈知意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双眼。
见裴永莲正看着自己,连忙坐起来!
“裴女士,您醒了?”
裴永莲抿了抿干裂的唇瓣,问:“你一直在这里?”
沈知意点点头,没等裴永莲继续说话,便拿起耳温枪,给她测了一下体温。
看到温度降到36.7,沈知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疲惫。
这三天,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觉,生怕裴永莲有什么三长两短。
好在,最后还是转危为安了。
裴永莲心疼沈知意这么辛苦,捏了捏她的手,“丫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沈知意摇了摇头,“您渴不渴,我去给您接杯水。”
裴永莲刚想说不用,她可以自己去接,沈知意已经起身,向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沈知意捧着一杯温水回来。
裴永莲接过水杯,倒了声谢,咕咚咕咚全部喝光。
她擦了擦嘴,喃喃道:“我好像做了噩梦……”
噩梦!
沈知意心如擂鼓,连忙问:“梦到什么了?”
裴永莲皱了皱眉,两只手不自觉攥紧水杯,“我梦到,我生了一个孩子……”
“然后呢?”沈知意迫不及待地追问,心脏几乎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裴永莲沉默片刻,像是在酝酿情绪。
紧接着,深吸一口气,“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很难过,明明他在肚子里的时候,还很活泼……”
裴永莲觉得,这场噩梦实在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后来,我抑郁了很久,每天盼着孩子能起死回生。”裴永远声音颤抖,握着水杯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口中喃喃自语,“不,这只是梦,只是梦……”
“这不是梦。”沈知意打断裴永莲,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恳求地看着她,“那个孩子是真实存在的,他还活着,就在华国。”
听到“华国”两个字,裴永莲忽然想到什么,惊恐地看过来!
华国……
晏海……
太阳穴一阵发胀,梦境中的片段接二连三涌入大脑,裴永莲将水杯扔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旋即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沈知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您怎么了?”
裴永莲牙关紧咬,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落下,满脑子都是沈知意刚刚说的话。
她说,那个孩子还活着。
所以,她真的生过孩子?
那个她以为的噩梦,根本就不是梦?
裴永莲的思绪一片混乱,脑袋疼到没办法呼吸。
“裴女士,冷静一点,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