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个字,那首领更是步步后退,怒目圆瞪:“你不要过来!”
凡是碰过天花之人,药石无医只能等死,根本无一幸免!
这女子浑身红疹,还不断咳血,这症状确实和天花一模一样!
已经病到这个地步,碰过她的人必死无疑!
“大人,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吧!”竹清歌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预爬过去,抓那黑衣人的裤脚。
“你别过来!”
黑人们退避不及,只能厉声呵斥,让竹清歌别乱动。
“头儿,这阉人碰过患有天花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不然我们……”
大家看着浑身红疹的竹清歌,心里都惧怕不已,只想快快离开此地。
“也是,这天花之症,只会让那阉人死的更痛苦!”
“撤!”
说罢,那群黑衣人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捂着口鼻急匆匆地离开了。
周围重新回归寂静,锦瑟焦急地跑出来,看着竹清歌的样子,惊讶不已:“小姐,你真有天花之症?”
竹清歌笑了笑,起了逗逗锦瑟的心思。
“怎么,害怕吗?现在跑还来得及。”
不过是一面之缘,纵然锦瑟现在害怕逃跑,竹清歌也完全可以理解。
万万没想到的是,锦瑟竟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竹清歌脖子上方才被抠破的伤口。
竹清歌微怔。
“你不怕被传染?”
锦瑟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后,决绝地摇了摇头。
“小姐方才救我一命,锦瑟这条命便是小姐的!”
如果在两秒前听到这话,竹清歌一定会感动。可偏偏被她看见,锦瑟的眼神犹犹豫豫地看向沈肆听的那一刻。
竹清歌一向极度敏锐,她迅速扫遍锦瑟全身,这身装扮不像是去远行,没有包袱更不是从外归来。
她若是金陵城的人,定然知道那荒山的危险,以身犯险,便只有一种可能。
是去寻药。
在结合沈肆听的伤,竹清歌大概全明白了。
锦瑟应该是沈肆听手下的丫鬟,沈肆听忽然遭遇埋伏受了重伤,躲在枯草中,让锦瑟去荒山寻药。
却意外碰到了地痞,被竹清歌所救。
而此时此刻她忽然这么决绝的表忠心,定然是受到了沈肆听的指示。
竹清歌心下了然,转头看向沈肆听。
许是失血过多,他此刻的脸色越发苍白,抛去那双冰冷的黑眸不看,竟有种楚楚可怜的绝世美女模样。
“那你呢?你怕不怕?”
“不必再装,你这根本不是天花之症。”沈肆听嗓音清冷,看着竹清歌的眼神意味深长:“你是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让自己起这么多红疹的?”
竹清歌起身,将不远处地上的芍药花踩了踩。
“我对这玩意儿过敏。”
就在沈肆听和那群黑衣人交手之时,竹清歌便看见了这芍药花。记忆中原主的身体对芍药严重过敏,所以她便干脆吞下了一片芍药花瓣。
为了让红疹发起来,好骗那些黑衣人离开。
沈肆听冷眸微眯,清冷的面容下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你可知道我是谁?”
“北乾国人人惧怕的九千岁大人。谁能不识?”
沈肆听唇角微扬:“那又为何救我?”
竹清歌搓了搓指尖,丝毫没有拐弯抹角:“求财。”
她这直爽的性格,让沈肆听轻笑:“那便告知本督你姓名和住址,本督定有好礼送上。”
“竹肇群原配的女儿,竹清歌。”
竹清歌没准备隐瞒,毕竟未来的复仇之路,定免不了和沈肆听合作。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竹丞相竟还有个嫡女?”
竹清歌猜到沈肆听的反应。
毕竟当朝贵妃竹诗情,身份尊贵,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丞相府的嫡女。
而她这个真正的嫡女,却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柴房慢慢等死。
“别忘了你答应的。”
竹清歌懒得解释太多,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转身刚要走。
沈肆听眸色淡淡地扫了锦瑟一眼。锦瑟便赶紧跟上竹清歌。
“竹小姐,锦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原本赚了些银钱准备离开金陵生活,却不料遇上山贼,险些丧命,如今死里逃生,想报小姐的救命之恩,就让锦瑟跟着小姐,伺候小姐吧!”
竹清歌停下脚步,看了眼锦瑟,这丫头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坏心思。
只是被沈肆听控制着,恐怕也是个可怜人。
或许是觉得锦瑟的眉眼和珠儿有几分的相似,竹清歌倒真的有几分舍不得赶她走。
更何况,沈肆听既然授意让她跟着自己,说明沈肆听是想放个眼线在自己身边。
堂堂九千岁,能被他注意到,倒不是件坏事。
强者总是欣赏强者的,她要让他知道,她的能力,绝对超过他手下的任何人。
“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锦瑟一直低着头,听到竹清歌答应的话,眸子瞬间明亮起来,抬起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谢谢小姐!”
“走吧。”
沈肆听看着竹清歌离开的背影,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里,微不可查地泛起丝丝玩味。
丞相府竟还有个“真嫡女”,今日收获着实不小。
沈肆听摊开手掌,一枚圆润透亮的平安扣静静躺着。男人冷厉的神色不知不觉便缓和下来,目眺远方,忽而又叹息出声。
皇后刚死,司无端便着急将那竹诗情册封为新后。全然不顾季家上下尸骨未寒。
季琢一生戎马,战功赫赫,受尽百姓爱戴,却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沈肆听看着掌心的平安扣,眼神一点点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