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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妇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有人想拿棉衣顶,有人不想,也有人就是单纯来凑热闹的。
  沈桃一看面前聚集了不少人,于是用力地拍了下手。
  她力气很大,这两下拍得格外响亮,周围一下就安静了。
  沈桃道:“叔叔、婶子、大姐、妹妹们,你们瞧瞧这几样东西!”
  沈桃手边放的是提前做好的棉手套、耳包、棉帽、棉马甲,还有小孩带肚兜那种棉裤,等保暖物件。
  这都是沈桃画样,黑风寨的婶子们做出来的。
  单单棉手套就有三种。
  一种是五个指头分开的棉手套,一种是四个手指头在一起的棉手套,还有一种只有半截,手指头露在外面的棉手套。
  棉帽也是按照军用款式做的,两边有耷拉下来的“耳朵”,可以系带保护脸颊。
  大家伙立刻被这几样东西吸引。
  沈桃还拿着棉帽套在头上做演示。
  “这个手套真不错!”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指着露手指的手套说道,“我家男人是账房先生,冬天屋里不生火盆,打个算盘手都冻僵了。
  这个手套带上,不耽误他打算盘。”
  “对,我儿子写字也不耽误!”
  “哎?我瞧瞧这个带肚兜的棉裤,给我家小孙子穿上,冬天就不怕肚子凉!前面那个孙子,一到冬天就肚子凉的拉稀,见天给他洗尿布,洗得还没他拉得快呢!”
  “这个帽子也好!每年冬天我男人上山就戴个头巾,也不保暖,耳朵和脸冻得又红又肿!要是有这个帽子,那可就不怕了!”
  众人七嘴八舌。
  “谁想出来这么好的御寒物件呢!真厉害啊!”
  “你们不想买得都往后面靠一靠,我要扯块布回去给我男人做帽子!”
  “对啊,不买的往后靠!”
  “谁说我不买?我这就回家拿棉衣来顶。
  我小孩的棉衣又旧又小,破洞的没法拆洗了,我拿过来顶一文钱,买布给他做新棉衣!”
  “我也顶,不是只收前一百人吗?我不和你啰嗦了,要不然赶不上了!”
  想要顶棉衣的人挤出人群往家跑。
  其他人围着布摊喊:“给我来两尺布,我给男人和儿子做手套。”
  “我要十尺,我还想给我儿做带肚兜的棉裤,还有棉帽子!”
  “我的棉袄漏风了,今年得做个新的。我扯点,要不冬天布就涨价了。”
  周记布庄出来摆摊的伙计立刻拿尺量布。
  人太多了,都不知道先招呼哪个好。
  还好鲁婶和刘婶及时出面,“来,大家都别急,六文钱一尺麻布,好一点的布更贵一些呢。
  记住了啊,周记布庄为了给大家送福利才出来卖布的,都别挤,都有份!”
  潜伏在暗处的陈乔边摇头边咋舌。
  这个女人卖什么什么火爆啊。
  只是……他到底要如何混入她们呢?
  想得头都大了。
  早市都结束了,布摊依旧火爆,不少人闻讯赶来看帽子手套的样式。
  看着看着就心动了,顺手扯块布打算回家做。
  虽然扯得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
  周记布庄一早上的销量,就超过了平时半个月的销量。
  伙计多干活也是有额外酬劳拿的,虽然忙碌,但也喜笑颜开。
  快到午饭时,没买到布的妇人得回家做饭了,她们感叹:“哎哟,那帽子的样子我还没仔细看过呢。”
  周记布庄的伙计开口道:“大家都先回去忙活,这帽子、手套的样子就在周记布庄,你们抽空再过来就行。”
  “哦?真的啊,那太好了!那我就先回家做饭了!”
  收摊后,沈桃等人跟着伙计一起回了布庄,清算成果。
  刘婶忙碌之余,也有观察伙计。
  开了一匹布又一匹布,今天至少卖了二十匹。
  一匹是一百尺,一尺布她们提一文钱,那就是……就是二两银子!
  她脑子都嗡嗡的,她今天一天就赚了二两银子?!
  二两?!一天赚得!
  这放在过去,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周记布庄今早去了三个伙计,两个帮忙扯布,一个会写字的记账。
  布庄的账房先生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沈桃半靠在椅子上休息,鲁婶和刘婶则听着噼啪的算盘声,紧张得直转圈。
  半晌,账房先生道:“今天一共卖了二十二匹零十三尺布,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应该给你们2213文钱。
  你们的棉衣没收到一百件,只有八十三件,共307文。这钱用来顶布了,所以我得扣除。”
  账房先生的算盘又噼啪了两声,“我们还需付你1906文钱。小帽,给他们数铜板吧。”
  叫小帽的伙计找了另外一个伙计帮忙,才把装钱的木箱抬过来。
  里面全都是今天收到的铜板。
  他们边数钱边用线绳穿在一起。
  小帽穿好两串后,路过鲁婶和刘婶,直接递到沈桃手上。
  小帽虽然只和她们合作了一上午,但也发现了沈桃是真正做主的人。
  沈桃接过钱,转手又递给鲁婶。
  鲁婶和刘婶一人拿过一串,喜滋滋地数起来。
  数完后冲沈桃点了下头。
  沈桃站起来,冲屋里几人拱手,“钱我们已经收到了,今天也多亏了大家。
  至于我那几个样子……”
  小帽脸一红,在早市上他和买货的婶子们说,让她们来周记布庄看样子。
  可这样货确实是人家自己带来的。
  现在人家要带走,自己也没理由不同意啊。
  小帽看向账房先生,“掌柜的在后面吗?”
  账房先生点头。
  小帽往后院走去,不多时又出来,讨好地看向沈桃,“沈姑娘,您看这样可好,这几个样式您开个价,我们周记布庄想买下来。”
  沈桃想了想便道:“你们看着给吧,别让我们家婶子白做就行。”
  沈桃并不贪心,主要也没有贪心的条件。
  古代女人大多会缝纫,心思巧的人看几眼就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缝制的。
  周记布庄的人完全可以绕过她,找旁人做。
  现在提出要买,也不过是看合作一场的份上给她点薄面。
  她要是狮子大张口,最后一点好感也就败光了。
  小帽听完后,取了一串铜板递给沈桃,大抵有五百文。
  沈桃心想,这掌柜的也是个人精tຊ。
  心里已经定好价了,却要她张口说价。
  还好自己并不贪心。
  如此看来,以后还有机会和周记布庄合作。
  沈桃接过钱,道了谢:“旧棉衣可否先寄存在这里?”
  小帽:“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拿都行。”
  出了门,鲁婶和刘婶还晕乎乎的。
  走过一个拐角,鲁婶和刘婶忽然抱在一起,“啊啊啊!好多钱!”
  “对啊对啊,我们赚了好多钱!”
  明明是两个年过半百脸上有褶皱的妇人,此刻却像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抱着笑闹。
  笑着笑着又哭了。
  沈桃走过去,替她俩擦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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