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楠懵了一瞬才听清，干涸似被火烧的嗓子半响才挤出一声：“是。”
可因为昨晚被折腾得太狠，她全身僵硬，酸麻无力，刚起身直愣愣就往地上栽。
“嘭！”
极沉闷的一声响，桑楠有几秒的意识几乎是空白的。
而姚文淑似被吓到一般，惊叫一声扑进裴聿舟怀中：“陛下……”
桑楠慌忙爬起身，看见两人亲密无间姿态，心口如被针刺入。
可如今的她，没有难受的资格。
还未回神，裴聿舟又冷冷道：“惊吓皇后玉体，掌嘴。”
桑楠陡然一怔看向他，裴聿舟却早已移开目光，温声安抚怀里的人。
芍药立即上前。
重重几个耳光落下，桑楠眼前一黑。
晕过去之前，桑楠只听见裴聿舟冷漠声音传来：“拖走，免得弄脏了皇后的地方。”
……
桑楠再次醒来时，是被水浇醒的。
还未看见人，耳边便传来尖酸声音。
“果真是金尊玉贵，这么点小伤足足躺了一天，装给谁看呢？”
努力睁开眼，桑楠她便对上同屋两个宫女刻薄的脸。
其中一人开口：“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去干活，别想偷懒！”
桑楠动了动，浑身疼痛侵袭入骨。
那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嘲讽嗤笑。
“什么金尊玉贵！我看她啊，连这宫里最下贱的奴婢都不如！”
“就是，我要活成她那样，不如死了算了，免得给祖宗蒙羞……哈哈哈！”
桑楠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有眼里浮出一丝嘲弄和苦涩。
谁能想到呢？曾经皇帝最宠爱的蔚晚公主在这宫里竟活成了这副卑微模样？
可她不能死！
许氏女眷还需要她，大嫂腹中更是还有大哥的遗腹子，那是许氏一族的希望……
桑楠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经一片平静。
她起身，打了桶水后，将身上衣服褪下。
冰水刺骨，擦拭在浑身青紫痕迹上，刺痛难忍。
桑楠脸色红了又白。
裴聿舟，你是有多恨我？
有好几次，她几乎觉得自己就要死在那张龙床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桑楠力气几乎耗尽。
就在衣服刚穿到一半时，房间门被人猛地踹开。
桑楠心脏猛地一跳，慌忙转头看去，撞上裴聿舟冷凝淡漠的脸。
“还活着？”
桑楠一滞，下意识便行礼：“参见陛下。”
裴聿舟眸光定在她半露的瘦弱肩背上，命令道：“跟朕走。”
桑楠的心颤了颤，连忙低声道：“奴婢还要去伺候皇后。”
她宁愿忍受姚文淑的折辱，都不愿待在裴聿舟身边一分一刻。
闻言，裴聿舟似笑非笑看她：“看来，朕的话你听不进了？”
桑楠面色瞬间惨白！
她立即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她怎么又说错了话！
过去这半年，每当她说错做错，惹裴聿舟不悦，许氏女眷们便会少餐少食，陪她一起受罚！
幸而，裴聿舟这次心情还算好。
“起来跟上。”
桑楠小心跟在裴聿舟身后，竟是来到了议政的太极殿门口。
她心中不安浮现，裴聿舟已经耐人寻味道：“等会朕要论功行赏，这赏赐便由你亲手发下。”
不等她思考，裴聿舟已经大步迈进殿中。
殿内，已有一排内侍抬在托盘等候在此，上面尽是奇珍异宝。
不多时，几个将领入殿。
裴聿舟含笑道：“在座诸位都是朕的开国功臣，当赏之。”
说完，他身旁的太监绽开一道明黄圣旨，尖利声音响起。
“韩将军，于安城射杀前朝廉亲王许平之，封骠骑将军，赏！”
“周将军，攻入王都时绞杀前朝太子许长堃，封骁勇侯，赏！”
声音传入桑楠耳中，她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裴聿舟竟然，让她亲手给杀了自己大哥二哥的将领发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