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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姜糖就被他们赶到沙发上去歇着了。
贺忱刚端着一杯水过来,手上的杯子却忽然砸在了地上。
“小心点呀。”徐子吟探头看了眼,扬声道。
听到声音,姜糖也看了过来,见贺忱站在原地,似有些不解他为什么会端不稳一杯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顿时神色微变。
掷了下铜板,她面色郑重,快速说道:“贺总,立刻告诉医院,好好照顾你爷爷,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话没说完,喉间的话一哽,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难道要告诉他,他脸上的煞气加深,服丧之相加重,让他准备好办后事吗?
这怎么准备。
捏了捏眉心,她轻叹了口气,只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听到她的话,贺忱指尖一抖,没有多问,立刻打了电话过去,要求医院二十四小时看护老爷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紧握着手机,薄唇紧抿,指节发白。
“怎么了?”徐子吟也听到了她的话,心猛地颤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贺忱的表情。
很难看。
“走。”姜糖也没废话,拉着贺忱就往外走去,就算是最差的结果,好歹也让他再见最后一面。
想着,她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贺忱默不作声地跟着她,看似神色如常,实际上略微凌乱的脚步早已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思。
此时,医院。
唐华正和贺永桥聊着天,苦口婆心地劝道:“老贺,你得自己想开一点啊,不然身体很难好的。”
贺永桥摆了摆手,今日难得身上多了点力气,能说上几句话,他苦笑一声,“我这辈子也就走到这里了,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阿忱,等我走后,他就拜托你了。”
这段时间他的预感越发强烈了,大概就是这两天的事了,都说,人在大限将至时,是会有预感的。
他大概也走到头了吧。
“你……”唐华看着他突然好起来的状态,面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红润,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回光返照”四个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许久,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说:“放心吧,我会的。”
他们年纪大了,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但听到老朋友这话,心里还是觉得难过。
“要叫阿忱过来吗?”他问道,神色间有些忧虑。
“不用了。”贺永桥却是摇头,“阿忱小时候,亲眼看到老三夫妻俩去世,这一次,就不要再让他看着了。”
听到这话,唐华心里更加难受。
“不说这些,我去给你买饭,你不是念叨着说想吃五味居的肘子吗?我去给你买。”说着,唐华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大步走了出去,在等电梯的时候,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动静,医生齐齐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眼皮子一跳,电梯门开了好一会儿,他却猛然转过头大步往病房走去。
果然,医生进的正是贺永桥的病房!
他腿下一软,撑着墙快步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医生正推着贺永桥从里面出来,刚才还坐在那里和他说着话的人,此刻脸色忽然灰败下来,面上被死气笼罩,脸上戴着氧气罩,呼吸声粗重,看着进气多出气少。
“老贺。”他扑到床边,牢牢握住他的手,老泪纵横。
听到他的声音,贺永桥强撑着睁开眼皮子,嘴唇翕动,见状,唐华耳朵立刻贴了过去。
“帮我……照顾,阿,阿忱……”拼尽全力,他才说出一句话来。
唐华重重点着头,“我会的。”
看他点头,贺永桥笑了下,他这辈子,经历过亲人去世的苦,就不要再让孙子承受太多了。
医生快速推着他往抢救室而去,唐华跟着在后面跑着,口袋里的东西忽然有个东西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是个白色的瓷瓶,瓶子上还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繁体字的“回春丹”。
想起了什么,唐华眼睛微瞠,忽然说道:“等一下!”
说着,他赶忙把地上的瓶子捡了起来,颤抖着手从里面倒出一粒药来,不由分说地喂到他嘴里。
万一呢。
万一有用呢。
当时他也觉得自己快死了,就是这颗药救的他,说不定也能救他呢。
医生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动作,也不知道他给他吃的什么,正要说话,就见一行人大步走了过来。
“贺总。”有眼尖的护士喊了一声,紧接着把手上的病危通知书递给他,快速道:“贺总,麻烦您签一下通知书,贺老先生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这还算是委婉的,事实上,任谁都看得出来,贺老爷子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就算是这次勉强撑下来,也不过就是多几天而已。
但这是贺家的上一任掌权人,他们不敢这么说。
闻言,贺忱脸一白,手指僵着没有去接。
姜糖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到床边,给贺永桥把了下脉,却是“咦”了声,“我能救。”
她头也不抬道。
听到这话,贺忱才猛然像是惊醒一般,快步走过去,没有对她的话提出丝毫的质疑,“麻烦你了。”
“客气。”一边说着,姜糖一边拿出银针给贺永桥扎着针,不过须臾的功夫就已经将他扎成了个刺猬,嘴里快速报出一串药名,“……立刻找人去煎药,煎好了拿过来。”
旁边的医生面面相觑,贺忱蹙眉道:“快去。”
听到他的话,医生立刻点头,立马吩咐下去,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管结果怎么样,现在有人接手了,那就用不着他们来承担贺总的怒火了。
唐华在一旁看着,认出了她,惊喜道:“你是小神医!”
姜糖正捻着针,听到他的声音,抽空抬眸扫了他一眼,“是你啊。”
她记得他,那次在路边救的那个老爷子。
“是我是我。”看到她,唐华有些激动,心里莫名也跟着踏实了下来,想起了什么,他赶忙道:“我刚给他喂了一颗你之前给我的那个药,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他当时也是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想那么多,现在看到她,陡然又有些无措,生怕会害了他。
原来是这样。
姜糖了然,继续忙着手上的动作,她指尖轻弹了一下针尾,其他的针居然也跟着轻轻颤了起来,似乎有一种气在动一般。
“不会,幸好你喂了回春丹给他,不然可能就撑不到现在了。”
她就说他明明面上死气缠绕,把脉时却感觉到他的体内有一股生机升起。
只不过,还是太慢了。
生机酝酿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死气蔓延的速度,这副身体情况太糟糕了。
咬了咬牙,她指尖控制着银针,灵气顺势注入他的五脏六腑,缓缓随着血脉流动。
与此同时,她腕上的功德值也飞速下降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跌到了9.9,这才停了下来。
她身子一软,往后摔去。
一只胳膊及时伸手接住她,身上失去的功德忽的又涨到了20,是贺忱!
她心里一松,假装无意般拉着他的胳膊。
“过十五分钟找个中医把针取下来就好了。”
说着,她的手又悄悄往下移了移,落在他的手腕上。
指尖相触,没有布料的遮挡,功德瞬间飚到了三十,前后不过三秒的时间而已,可谓神速。
姜糖眼睛一亮,暗搓搓想着,她是为了救他爷爷才失去那么多功德的,找他蹭回来,也不过分吧。
想着,她悄悄打量了他一眼。
贺忱正好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看着她略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上,微顿,佯装没有看到般移开视线。
“好,你睡吧。”
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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