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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夏日不比塞北的夏日,没有那么大的炎炎烈日,故而让小时候生长在塞北的沈笑语觉得长安城的夏日不燥热,反而宜人。
不过生长在长安城的公子哥儿和姐们儿,可受不了这炎热。
一到夏日不是要冰块放在屋子里,就是要去湖面上吹风。
景国公府乃是前朝的洛阳公主府邸,用的是南地园林之造景,还特地建了个湖泊,用来给府邸降温。
湖边有片大柳树,柳树下有个观赏亭,亭边有棵芭蕉树,遮挡了光阴格外凉爽。
景国公府几位姑娘公子,都会在那里见见朋友,叙叙旧,偶尔沈笑语去和母亲请了安路过观赏亭,就会被人叫住。
最喜欢处处挑沈笑语刺的,是谢家阿九,是陈郡谢氏的幺子,因为谢家的老爷被登基的新帝命为首辅,谢家阿九这才和父亲来到了长安城。
景国公府的原夫人,就是谢阿九的姑母,因为沾亲带故,谢九对着沈笑语母女二人,都十分不满。
“姓沈的那个,你走这么着急,回家有老爹等着吗?”
十几岁的少年站在亭子的围栏上,从柳树上折下来几根柳枝,将它编织成马鞭子。
“想来国公爷也不是你亲生父亲,鸠占鹊巢可有意思?”
谢虞大步子越过假石碓,跳到沈笑语的面前,拦住沈笑语回笑梅院的路。
“占着诗姐姐的份,在景家当莫须有的三姑娘,也不知你父亲泉下安息?”
从前沈笑语寄人篱下,从不说多嘴半句。
现在沈笑语重生了,重生在一天前,也是被这个混世魔王推在地上,砸到脑袋晕过去的。
从前谢虞说什么,沈笑语都充耳不闻,由他说,反正你不能与傻子论长短。
现在沈笑语明白了,躲着这些人,他们就顺杆子往上爬。
少女声音清脆洪亮:“我沈家一门忠烈,上至祖父烈公沈孝君,下至我父亲威武侯,哪个不是战死沙场?连我的姑姑也是死在蛮夷手里,在谢家人眼里,为国捐躯是可以用来嘴上玩笑的?”
沈笑语一反驳,谢虞反倒是被话噎住了。
谢虞口不则言:“我没有说沈家侯爷,是说你们这不知廉耻的母女二人。”
“常听闻陈郡谢氏乃是大昭名门望族,却不知这嫡系子,说的话如此粗俗不堪。”
“小爷骂的是你。”
“我知晓小公子骂的是我,我骂的也是小公子。”
谢虞虽然盛气凌人,但到底年纪小,少儿郎比沈笑语都小了一岁,定性不足,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骂我还有脸说了。”
“不是小公子先骂的吗?”
“好你个沈家小姑娘,你看我不……”
沈笑语一双笑眼今日睁得圆圆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温和,有些薄怒,“小公子要去和府里的世子爷告状吗?”
“我告诉大表哥后,我看你怎么嚣张。”谢虞指着沈笑语怒道。
沈笑语看着景诗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观赏亭里,这个小自己半岁的景家四姑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谢虞骂人的话,一半是景诗教的。
谢虞骂人的理由,也全都来自景诗。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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