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行。”温年轻笑了一声:“不过要是美人计,我可以考虑一下。”
“巧了不是。”时岁又说:“那我那个朋友又说,她不介意使出美人计,只要你去上朝。”
少年微微扬眉,问道:“行啊,也不用那么麻烦,你朋友都快死了,就让她在家等死吧,你给我使一个美人计,我考虑考虑?”
时岁嘴角一僵,已经意识到这是在逗她了,便说:“想的美。”
温年问:“你为何非要我去上朝?”
时岁:“我们是一根线ʝʂɠ上的蚂蚱对不对?”
温年笑的无奈:“谁跟你是蚂蚱了?”
时岁改口:“意思是那个意思,你好好上朝,管理国家,我很惜命的,我怕死。”
温年问:“你是怕皇帝怪罪你?”
时岁摇头:“不是,我是怕国亡了我没地去了。”
温年沉默了片刻,又问:“只是因为这个?”
时岁半晌才点点头,看着温年的表情,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结果他又说:“那我更不想去了,你好好睡觉吧。”
时岁:“……”草,早知道试试美人计了,怎么就不听劝呢!!!
*
虽然上午经历的事比较魔幻,但这倒是给时岁提了个醒,既然温年喜欢看话本,那么劝上朝这个事,倒不如借一借这个事。
古有孙权劝吕蒙学习,今有时岁劝温年上朝。
瞧瞧,感天动地,载入史册。
于是时岁闭关修炼了好几天,袁有道这些天已经对时岁生无可恋了,想着时岁也不顶用,还不如自己慢慢劝温年。
所以袁有道干脆也佛了,温年不去上朝,在府里自然是不需要过多安全防护的,他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假,在自家后花园里种茉莉花。
他自小就喜欢茉莉,得到温年首肯后,就在后院种了许多茉莉,清香四溢,格外好闻,他蹲在园子里观赏着茉莉花,正午阳光明媚,之前黎玥总是找事,他忙的不行,如今黎玥被时岁治的服服帖帖的,他惊奇的发现,现在府里安详了不少。
他也闲了下来,仿佛提前开始享受退休生活。
就在他闭眼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美好时光时,一道轻微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袁侍卫!袁侍卫?”
袁有道:“……”
“你做什么?”袁有道缓缓睁眼,循着声往身后看去,只见桑云站在院子门口,跟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着,见没人瞧才悄咪咪的走过来。
“诺,你别以为我家太子妃忘了与你的约定。”
还没等袁有道反应过来,袁有道手里被塞了一堆话本,怎么看怎么不正经,袁有道气道:“我就不该相信你们!这都什么东西?你别带坏我们太子殿下!”
“怎么说话呢?”桑云气道:“我们太子妃会害殿下不成?帮你就不错了,拿着吧你。”
袁有道将信将疑的垂眸瞥了手上的几本话本一眼,又看向桑云,狐疑问:“你确定这有用?太子妃莫不是唬我。”
桑云见袁有道正欲抬手想翻那本书,急道:“不许看!太子妃说了只给殿下看。”
桑云说着就忙上手去拦袁有道正翻书的手,两人手碰到一起时,桑云耳朵顿时染上了点点绯红,她手微微一颤,又忙收了回来,急道:“不…….不能看。”
袁有道不懂桑云这一翻举动是个什么意思,蹙了蹙眉,眸光落在桑云有些发红的脸上,不解风情的问:“你热?”
桑云抿了抿唇,始终不敢看袁有道的眼睛,又有些恼,烦道:“不关你事。”
袁有道满脸写着“热你就少穿两件衣服好吗”,于是冲着桑云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谁想管你,我去给殿下送书。”
*
这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一来,天气缓缓转凉,夏末的余温在这场雨中消失殆尽,后院里种的小番茄也冒了出来,红彤彤一片,好看的很,温年撑着伞看着小田园里被雨打的东倒西歪的小番茄,心里想着那姑娘看到了应该会很开心吧。
她好像很喜欢这些自然的东西。
万事万物都能引起她的兴趣。
上次还看到,时岁蹲在路边,看着小蚂蚁观察了一下午。
像这样向往自然的姑娘,应该不喜欢像金丝雀一样被困在深宫大院里吧。
温年终是没为那些小番茄撑伞,只是站在小庄园旁呆呆地望着,他想他喜欢的不是小番茄,而是被雨打的东倒西歪的嫩芽,喜欢看到美好的事物被摧毁的样子。
就好像是在说,也许他喜欢的不是那姑娘,而是小姑娘身上那独特的潇洒乐观劲儿。
可是这样……到底算不算喜欢。
他有一瞬间突然想保护小姑娘身上那份干净与纯真,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小田园时,黑漆漆的眼眸空落落的,悄无声息的透过细雨看着远方,好像自时岁来了,他沉思的时间更多了。
今晚的风格外的凉,温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握着伞柄的手稍稍紧了紧。
待雨快停时,温年才回到房间,他脑子里乱的不行,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腮,缓缓打了个哈欠,困倦懒散,又随手抽了一本话本来看。
看着看着,温年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蹙了蹙眉,他翻的极快,到最后一面时,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这本书的故事情节是——
一皇子因为长期不上朝,媳妇上吊自尽了。
温年:“?”
看着那狗爬的字,温年不自觉的勾了勾唇,笑出了声,不紧不慢的抽出了桌子上的第二本话本,接着是第三本第四本,故事情节如出一辙——
第二本书:一男子在家不干活,最后媳妇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
第三本书:一男子在家整天睡觉,最后媳妇半夜给他捅死了。
第四本书:一男子整天喝完酒后打夫人,最后夫人放了一把火与其同归于尽了。
……
直到最后一本书,可能是时岁编不下去了,直接在书的最后一页用黑墨水在上明明白白的写着——
再不上朝你媳妇就跟人跑了!跟!人!跑!了!你没媳妇了!!!
温年:“……”
少年直接被气笑了,他乌沉沉的睫羽垂着,眼底满是笑意,把书一合,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刚刚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另一边的时岁因为这两天费尽脑细胞去写那几个话本,都快愁秃了,真觉得比当年连夜备战高考还费劲,几乎倒头就睡,晚间迷迷糊糊感觉下了大暴雨,惊雷时而让房间内褪色一瞬,亮堂如白昼,外面轰隆作响,时岁睡的不沉,翻身时一阵闪电在窗外劈下,她模糊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边,跟个幽灵似的。
时岁猛然惊醒,额头上冒着细汗,惊魂未定,迟疑问:“冬……冬至?”
少年肤色苍白,身形清瘦,漆黑的眸子漂亮极了,侧脸的轮廓被窗外微弱的闪电映的清晰。
时岁本就怕黑,所以每晚睡觉前都会在床头点着烛火,烛火的暖光在他眸里跳跃,给少年整个人勾了一层毛茸茸的光圈,少年缓缓移步往她这边走了走,把那细碎的光挡去了大半。
时岁:“你怎么来了?”
温年挑起眉梢,慢条斯理的说:“再不来——”
“媳妇不是要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