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命格的姑娘若是能嫁入她们孟家,一定可以旺星河,让星河长命百岁的!
就算……
就算不能让星河长命百岁,只要能给星河生下一对龙凤胎,让她们可怜的星河能后继有人,能为侯府传承香火,这样也行啊!
儿女双全的命格,真好啊……
一想到将来儿子不在了,还能有一对长得像儿子的可爱小孙孙和小孙女围绕着她转悠,奶声奶气喊她祖母,争着抢着要祖母抱抱,侯夫人就不由激动得红了眼眶。
不行。
她一定要去看看那位姜家四姑娘。
小宝一迭声夸那四姑娘是仙女姐姐,星河见了以后也说他自己配不上人家,如今崔嬷嬷还说那姑娘是个绝好的命格,这么好的姑娘她怎么能不亲自去见见呢?
若是那姑娘真的哪里都好,那么就算侯爷跟姜大人是吵吵十几年的死对头,就算侯爷骨头再硬,她也要逼着侯爷先低头,乖乖跟她去姜家提亲!
什么骨气,都没有她的星河重要!
深深吸了一口气,侯夫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她看向崔嬷嬷,吩咐道,“去库房里把我那一支金镶玉的簪子取来,那是我年轻时戴的,是皇家御制,样式永不过时,最适合小姑娘戴了。”
崔嬷嬷惊讶地望着侯夫人。
这簪子可是当初那位贤德的先皇后亲自给侯夫人戴上的!
侯夫人每一次去参加宴会都会戴着它,风光了好几年呢,所以连当初将军府的小姐跟世子定亲,侯夫人都没舍得给人家……
如今……
如今侯夫人竟然要拿给姜家四姑娘做见面礼?
这是不是也太贵重了?
侯夫人抬手示意崔嬷嬷快去。
等崔嬷嬷离开,她转过身温柔看着隔壁侯府。
礼物先准备着,至于送不送,等她见见那个姑娘再看。
若是那姑娘合眼缘,她就将那珍贵的簪子递给那姑娘。
若是不合眼缘,那就从发髻上拔下一根普通的金簪相赠。
……
姜家。
韶光院。
姜夫人在惆怅烦恼地准备茶点迎接侯夫人时,姜云韶带着沈云殊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好无聊啊,姐姐……”
沈云殊一脑袋扎进姜云韶怀里,委屈地哼哼唧唧,“以前在乡下,吃了饭我就可以去掏鸟窝,去抓蚂蚱,去小溪里抓鱼,在这里就只能望着天,什么乐子都找不到,好无聊啊,好无聊啊,真的好无聊啊!”
姜云韶温柔搂着弟弟,“我也无聊啊。”
她轻轻戳着弟弟的脑门,“不然我把头发散开,你来帮我数一数我一共有多少根头发吧。”
沈云殊噘嘴望了望她那一头超多的黑发,立刻猛摇头,“不要不要不要,你要是把我累死,你就没有弟弟啦!”
姜云韶笑了。
她抬眼看着那高高的银杏树,又说,“你瞧,那儿有一棵银杏树,不然你去爬树?”
沈云殊抬头望了一眼那高过屋顶的树冠,再次噘嘴,“那么高,那么大,人家爬不上去的啦!”
姜云韶弹他脑门,“小傻瓜,咱们有梯子啊。”
沈云殊一愣,立刻高兴起来,“有梯子?好啊好啊,那姐姐快你让他们扛梯子来,我要去爬树,我去看看有没有鸟窝!”
姜云韶侧眸笑眯眯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院墙。
想到隔壁的美男子,她提高嗓音温柔说,“殊儿乖,咱们等会儿再爬,现在不行,给咱们墙上放碎瓷片防贼的工匠马上就要来了,咱们不能耽搁人家干活儿,等他们走了你再爬好不好?”
沈云殊怏怏地再次扎进姐姐怀里,“好吧呜呜呜,那姐姐你快陪我玩游戏,我们跳格子,不然我要闷死啦。”
……
隔壁。
孟星河坐在院里摇椅上,手里拿着昨天没看完的书翻看。
以往他看书是最入神的,谁也打扰不了他,可今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那双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院墙,听隔壁动静。
一开始没听到隔壁有动静,他还算平静,还能看得进去几个字。
可是听到隔壁的姐弟俩好像回来了,院子里有了说话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他的眼睛再也看不清书上那一行行写的是什么字,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耳朵上,不想错过隔壁那黄莺出谷般的嗓音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于是,他隐约听到了姐弟俩打闹,闲话。
然后,他听到了姐弟俩喊着好无聊。
听到姐弟俩都无聊到想数头发了,他轻轻靠着摇椅,慵懒眯着眼盯着院墙,好笑地想——
既然无聊到这种地步了,怎么不来找隔壁的他聊会儿天呢?
他一个大活人,不哑巴会说话并且说话还好听的大活人,跟他聊天解闷不比数头发好玩多了?
啧,宁可数头发都不来找他,亏那姜家四姑娘昨晚还挥着手甜甜的跟他说什么明天见……
倒是来见啊。
是不是睡一晚上就彻底忘记了隔壁有一个孟哥哥啊?
孟星河正带着点小幽怨胡思乱想着,忽然,他听到姜家四姑娘哄弟弟爬树,还说用梯子爬树——
这一瞬间,他无意识攥紧了书。
他紧紧盯着院墙和银杏树,眼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亮光。
四姑娘要带着弟弟爬树了?
爬上了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他了?
他和四姑娘……又要见面了。
意识到这一点,孟星河嘴角勾起一丝笑。
他低下头,抬起手轻轻整理着衣衫和被风吹乱的头发,为即将到来的再次见面做准备。
他是这么欢喜又期待地等着四姑娘爬树来见他,结果,他又听到了隔壁四姑娘紧接着说的那句话——
“殊儿乖,咱们等会儿再爬,现在不行,给咱们院墙上放碎瓷片防贼的工匠马上就要来了,咱们不能耽搁人家干活儿……”
“……”
听到这话,孟星河的手指不由一顿。
他微愣,然后蓦地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院墙。
给院墙上放碎瓷片?
防贼?
孟星河修长手指攥紧了书籍,嘴角的笑缓缓消失,苍白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防的是他这个“贼”么?
昨晚还挥着小手乖乖跟他说明天见,今天就放那足以割破他手掌的碎瓷片来防他?
昨晚还甜甜叫他孟哥哥,今天他就成了应当防备的贼?
贼……
呵,什么贼?
采花贼的贼么?
原来他昨晚爬墙的样子,在四姑娘眼里就是这样不堪的形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