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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珠撑着伞,站在雨里,她继续说:“死的是三小姐院里的人,与我们没有关系,估计我们被问完话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现在和沈夏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所以她语气都客气了不少。
  沈夏擦了擦手指上残留的药膏,淡声道:“我知道你在府里有信得过的人。我有一样东西需要你找人帮我送出府给父亲,要尽快。”
  ……
  偌大的厅堂处,沈家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沈家不愧家大业大,沈夏到了这里,发现几乎无地落脚,人也太多了。
  前面,沈樱坐在老夫人的身边,她气恼不已地说:“祖母,竟有人敢光明正大杀了我院中的人,你一定要将凶手抓出来,将其挫骨扬灰。”
  沈宜随他们的母亲去山上祈福去了,要些日子才回来。
  所以现在这府中的大小事情,都是沈老夫人来管。
  大晚上的,就因为死了两个奴才被吵醒,沈老夫人脸色不愉。
  但她向来疼爱沈樱,所以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冷冷的眼神扫过众人:“樱儿院中死了两个奴婢,被埋在桃花林里,到底是谁所为?”
  “老夫人,我们每日都很忙的,哪有空管两个奴婢的生死?”
  “就是,老夫人,咱们沈府人那么多,不是经常有死了奴才的事吗?反正奴才就是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何必大动干戈来查这件事呢。”
  “之前老爷还是大当家的时候,别说是奴才随便杀了,就算是杀了岛民也没事。”
  不少姨娘低声抱怨起来。
  这大晚上的吵醒她们,睡不好可是会长皱纹的,如此怎么能留得住老爷的心呢?
  见她们一个个抱怨的样子,沈老夫人用力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她们是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无所谓。可她们是樱儿的人,今日有人敢杀嫡女的人,那改日是不是就惦记嫡女,甚至是我的性命了?”她怒声呵斥。
  见她发火,姨娘们赶紧都噤声,不敢说话了。
  但有些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什么嘛,说了那么多,其实老夫人就是偏心嫡孙女。
  二小姐不高兴,其他人得陪着呗。
  “老夫人莫要生气。”突然,一个穿着素衣的女人走上前来给沈老夫人倒茶水,抚顺她的怒气。
  沈樱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她爹纳的九房姨娘唐文盈,一个孤女,入府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但性子柔弱够听话,能哄母亲和祖母开心。
  她也没把对方当回事,很快就将眼神收回来了。
  “据说府上的大夫看了,那婢女桃儿死的时间不超过两天,是谁最后见她的?”
  沈老夫人警告的眼神扫过众人,她在等凶手自招。
  众人低头看鞋子,不吭声。
  “祖母,我想起来了。昨日我罚七妹妹在院里跪上四个时辰,桃儿替我盯着她去了。”沈樱突然想起这个,她高声喊了起来。
  刹那间,众人的眼神落在了角落处,沈夏的身上。
  “不会吧,人是七姑娘杀的?”
  “也太荒谬了,沈夏她就是个废物,胆小如鼠,她哪里来的胆子敢杀人?”
  “你不知道吗,咱们的七小姐可非同昔比了。她连九少爷都敢打,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众人盯着直勾勾盯着沈夏,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王姨娘因沈平津挨打的事情,恨毒了沈夏。
  她去找老爷告状,原本以为老爷会帮她出气,谁知道他竟让她最近少找沈夏的麻烦。她如何吞得下这口气?
  现在逮到对付沈夏的机会,她也赶紧大喊:“老夫人,肯定沈夏杀的人。她今日敢谋杀下人,改日就敢害您,您绝不能放过她啊。”
  “沈夏,又是你? ”沈老夫人眯着浑浊的眼珠子,阴沉沉地盯着沈夏。
  千珠有些着急。沈夏要是出事了,她不但没有解药,上京的计划也会被毁了。
  这个蠢货,她怎么就惹上这些事了呢。
  咬了咬牙,她就想帮沈夏解释。
  但沈夏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滴,很平静地说:“既然祖母认定人是我杀的,那便是我杀的了。”
  “你……”千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疯了吗,为什么要承认?
  “好你个沈夏,你终于承认了。敢杀我的人,我要让你偿命!”
  沈樱愤怒起身,她让下人拿来鞭子。
  看清楚那鞭子上的倒刺和血迹,其余人纷纷后退几步,倒吸一口冷气。
  沈樱从小就不爱琴棋书画,她最爱的是耍鞭子,闲来无事就是拿人练手,在场有不少人都挨过她的鞭子。
  他们还亲眼看到过她用这条鞭子虐杀奴才,一鞭子下去,钩子能活生生扯下人的一块肉来,实在是凶残。
  不过,想到这鞭子等会是落在沈夏的身上,他们都摆出了看戏的姿态。
  “三小姐,就沈夏这种贱骨头,不狠狠给她教训她是不会知错的。”
  “要不我来替您行刑,保证她非死即残。”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王姨娘的眼神既兴奋又怨毒。
  她有一子一女,要是能将沈夏弄死或弄残,不仅可以替儿子报仇,还能替女儿铺路。
  沈家虽然女儿多,但容貌最出彩的,就属沈夏了。同为庶女,她沈夏的容貌越好,其他庶女就越难出头。
  “难得王姨娘那么上道,就你来吧。”
  沈樱将鞭子丢过去,又开始坐下,优哉游哉地吃起葡萄来。
  “沈夏,你也别怪姨娘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王姨娘拿着鞭子,眼神怨毒地看着沈夏那张脸,就想动手。
第10 章元家
  就在这个时候,沈端诚带着下人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他怒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诚儿,你回来得正好,沈夏这个孽障杀了樱儿的下人,你赶紧处置她。”沈老夫人马上告状。
  沈端诚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眉头皱得死死的,但看到沈夏的时候,他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
  “娘,后院的事,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但沈夏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你也别总是针对她。”
  “今日的事情就这样算了,不就是死了个下人吗,我明日让管家再给樱儿送几个奴隶过去便是了。”
  “好了,都别待在这里了,回去吧。”说到最后,沈端诚的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
  “爹,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沈夏呢!沈樱急了。
  沈夏的所为,就是在打她的脸。
  要是不给她教训,她的面子往哪搁?
  “诚儿,你今夜没喝酒吧?!”沈老夫人甚至还以为沈端诚是喝酒了,要不然怎么会把这件事轻拿轻放呢?
  虽然丫鬟的命不值钱,但沈夏杀人,就是在挑衅他们的威严。
  其余人更是一脸不敢置信。
  老爷可不是什么仁善之人,庶女的命在他看来,还不如他养的一条鱼矜贵,他为何会放过沈夏?
  沈端诚彻底没了耐心:“是我的命令不管用了吗?一个个的还不滚?”
  察觉到他发怒了,那些姨娘们吓得脸色煞白。
  “老爷,妾这就回去。”
  很快,这里就少了大半的人。
  “爹……”沈樱还是不甘心。
  “好了,樱儿,你有空多和你二姐学学,你的心性得改了,别动不动就将事情闹大,将来嫁入宋家,如何当得起主母的责任?”
  “爹,我……”
  “沈夏,你跟我来书房一趟。”沈端诚转身扫了一眼沈夏,就先拂袖朝书房去了。
  沈夏温顺地点头:“是,父亲。”
  就这样,沈樱和沈老夫人等人,眼睁睁看着沈夏平安无事地离开。
  到了门口的时候,沈夏还不忘回头对她们说:“父亲非要护我性命,让你们不痛快了,真是不好意思。”
  “贱人,贱人,啊,贱人!”
  沈樱抓着头发,在原地跺脚,气得心口痛。
  “祖母,爹他怎么会帮那个小贱人?”抓着沈老夫人的袖子,沈樱又妒忌又崩溃。
  沈老夫人的脑袋也很疼:“好了,你也别吵了。你父亲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待明日我再细细问他。”
  “是啊,三小姐,肯定是那小贱人使了什么手段,待明日老爷清醒了,一定会帮我们出气的。”王姨娘爬起来,谄媚道。
  结果沈樱开始上脚踢她:“你这个以色待人的老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方才要不是你非要帮忙动手,我早就打死沈夏了。”
  “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
  漆黑的夜里,雨声都盖不住三姨娘痛苦的求饶声。
  ……
  书房里,下人们都留在外面,这里只剩有沈端诚和沈夏。
  沈端诚坐在梨花木椅上,酒意散了不少,他猜忌的眼神死死盯着沈夏。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拿出了半截玉佩,上面有一个不完整的“元”字,最下面还有个官印。
  沈夏抬眸,眼神无惧地和他对视。
  “父亲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这就是慕容知府要找的东西。”
  现如今的晋国,慕容家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他们的族人在朝中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
  慕容柯出自慕容家族旁系,但地位也不低,他会来这个偏僻的地方,主要还是为了执行任务。
  监视厉萧是小事,想趁机引出江家旧部才是重点。
  除此之外,慕容苛还要寻找元家旧人。
  当今皇帝是屠尽手足才上位的,那场皇位之争死了很多人。
  当时的文人之首,即在民间颇有盛名的元大人坚定追随先帝,他痛骂了皇帝之后,便一头撞死在大殿上,元家上下也因此被流放。
  多年后,皇帝又下了一道指令,赞誉他是忠臣,要替元家正名。
  只是元家的人几乎都死在了流放的途中,剩下的人也在南璃岛销声匿迹。
  皇帝便下令让慕容苛务必要找到元家后人,将其带回京城。
  要不是因为沈夏知道原著的真相,只怕她也以为皇帝是良心发现了,想要弥补元家呢。
  其实真相并非如此!
  皇帝要找到元家人的真正目的是——以绝后患。
  他查到先帝当时还留了一份遗诏,也许是元家将它藏起来了。
  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此事,他们都以为元家是苦尽甘来了。
  元家后人要是被找到,估计得被封官加爵,再不济也有其他奖赏。
  “这是元家人的玉佩,我在慕容大人那里看过画的,上面还有官印。这就是先皇御赐之物,错不了的。沈夏,这东西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沈端诚急切地质问沈夏。
  慕容苛刚来岛上的时候,就将他给召过去,让他帮忙调查岛上的流民和姓元的人。
  可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来。
  慕容苛还因此认为他没什么本事,后来分给他的差事都是鸡毛蒜皮之事。
  他当初好歹也是一方之主,现在憋屈得很。
  “我让你回答,到底哪里来的!”
  许久没有等到沈夏的回答,沈端诚愤怒地拍桌,耐心彻底没了。
  “父亲是不是忘记了,我娘亲原本姓元,后改名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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