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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疾驰,好不容易捱到回了屋,天旋地转中,二人滚到了一处。
方知琢今日格外凶狠。
秦亦楠只是乖巧地咬住下唇,盯着他的面容,可若是仔细看去,她的眼里却空荡荡的,一片荒芜。
到了后来,秦亦楠有些承受不住,她双眼半阖,被困在男人身下,动一下都很困难,身体已经趋于麻木,胸口却一缩一缩揪着疼。
她呜咽着攀上他的肩,在他清晰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尝到了血腥味后,又轻轻舔了舔。
身上的人更加疯了,不知疲倦般发泄着。
云雨过后,秦亦楠昏昏欲睡。
方知琢抚摸着她的左手纱布,一阵后怕,语气恨恨:“你怎么敢……”
秦亦楠趴在他的身上,笑意很淡。
方知琢忽然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语气阴森:“若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锁起来,你说可好?”
秦亦楠一双水眸有些困倦,对上他阴霾的目光,低声喃喃:“不会有下次的,更何况我注意着呢,没有伤到经脉,不会影响弹琵琶。”
她鼻子有些酸,以前受过比这严重的伤,但那时候,她有方将军。
方明意会很自责,温柔地安慰她,细心给她换药,喂她喝药,每次喝完药之后,嘴里总能多一块蜜饯果子。
哪怕有的时候,他的伤其实更重。
可这几天,方知琢一次都没有来过,她今日也是实在忍不住想要看一看这张脸,方才跑去大理寺。
她想他了。
她抿唇,强压下心底漫无边际的思恋,眼神清明了些,再次开口,也在对自己说。
“这么点小伤,很快就会好了。”
见他依旧板着脸,哼哼唧唧凑上来撒娇,发誓保证以后不会有了,娇滴滴的小猫一般,勾得他脊背一阵发麻。
方知琢面色方才好看了些。
他在心里反复强调,自己只是不忍见和玉瑜长公主如此相似的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他会心疼。
可隐隐约约,心底某个地方的刺痛表明了不仅仅如此,但他不愿再去细想。
屋内点了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弥漫着安静淡然的气氛。
她忽的侧过身,看向他的眼睛,好奇问道:“如果我那天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方知琢一怔,脸上笑意潮水般退去,声音低哑,如同恶魔低吟:“我会扒了你的皮,做成人偶,永远陪着我。”
油灯光线黯淡一瞬,他的眼底如深渊一般墨黑阴沉,让人忍不住相信,如果未来有这么一天,他真的会这么干。
屋内空气凝滞了一般。
秦亦楠噗嗤笑了出来,眼里雾蒙蒙的,她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笑出了泪花。
她蜷缩起双腿,寒意由四肢百骸渗入肺腑,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夜凉如水,屋外寒鸦飞过,嘎嘎的叫声在深夜里听着格外阴沉可怖。
昏昏欲睡时,方知琢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
那个想法就如一根针一般,将郝成的案子连成了一条线。
他迅速起身,套上外袍,已经睡着的秦亦楠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仰起了脸。
方知琢回身坐在床边,捧起她的脸,在眉心印下一吻。
“你好好歇息吧,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说罢,替她掖好被角,吹熄了油灯,披上大麾,急急出了门。
今日已是第五日,薛唯丰一大早便启程去大理寺。
他倒要看看,方知琢夸下海口的那十万两黄金,到底能不能找到。
他已经预想到方知琢吃瘪时的样子,甚至在心里提前庆祝。
下马车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程大人。
程大人也像是没睡好的样子,眼下一片乌青。
二人一同走到了大理寺外堂,却见一群捕快围成一圈,乌压压的一群人,窃窃私语着。
程大人用力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咳嗽声传进了捕快们的耳朵,霎时间众人缩着脖子作鸟兽散,露出了中间的几辆推车。
一些胆子大的还在远处探头探脑。
方知琢站在推车中间。
他一夜没睡,略显疲倦的脸上有些亢奋。
另一边,赵衙内提着食盒,晃晃悠悠进了外堂。
“咦,这不是郝成院子里停着的那几辆推车么,你怎么推大理寺来了?”
赵衙内不解。
薛唯丰冷笑:“怕不是病急乱投医了罢,这些推车,能值几个银子?”
方知琢微微摇头:“不,这不是推车,或者说,这些,不仅仅是推车……”
他拔出腰间长刀,重重劈在推车与手柄连接处,只听一声闷响,手柄碎裂,哗啦啦铁块掉了一地,露出了推车车板的侧面,金灿灿的一条,照得人眼花。
薛唯丰的嘲讽僵在嘴角,雷劈了一样。
赵衙内眼睛瞪大了,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都是金子吗?”
大理寺内,一片寂静。
赵衙内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他将目光越过夺目的金灿灿,投向堂内其余几辆推车,语气酸涩:“那这些呢?”
方知琢手下不停,行云流水,把剩下的几辆车的手柄劈下,一时间众人皆鸦雀无声,只听得到铁块坠地发出的响声。
方知琢淡定地解释道:“十万两黄金太重了,郝成才分了几次运到郊外,再将熔成一片片的黄金塞进推车车板内,推回院子里放着。”
在郝成家的院子,整整齐齐一共有八辆推车,有没有黄金,上手推一推就知道了,掺杂了金子的推车,更重更难推。
只是大家一开始都被蒙蔽了,十万两黄金,一直都藏在推车车板里,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放着。
赵衙内咂咂称奇,这案子还真让他在五天内结了。
黄金一案落定后,方知琢清闲了好些日子。
每日辰时去大理寺点个卯,翻阅一下经年卷宗,其余时间,便赖在别院里,和秦亦楠厮混。
她左手伤口结的痂已经掉了,暗红色的伤疤横在掌心,好在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起行坐卧也没什么影响。
伤好了之后,她便经常捧着幅绣画,斜倚在窗户边,面容近乎虔诚,一针一针绣着手中画,方知琢路过看了一眼,好似无垠天空下,飞舞着的大片鹤群。
这段时间在方知琢的监督下,秦亦楠按时用膳喝药,面颊上略微有了点肉,不再是之前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了。
看着和年轻时的玉瑜长公主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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