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初秋的风凉凉的,顺着昨晚没关紧的窗户缝溜了进来,拂动窗前的那缕薄纱。欧式大床内,风惊动了沉睡着的女孩,女孩动了动下意识的往身边的热源靠近。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楚呦刚睡醒,还在醒神,懵懵的却下意识觉察到身边的不对劲。
“嗯?什么东西靠得这么硬。”楚呦没睁开眼,只是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头靠的那一片热源。
“呦呦,别闹。”一双大手捉住了胡乱捣乱的小手。
许云渡睁开带着浓重睡意的眼,睡眼惺忪,说话嗓音低哑又带着磁性,细听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楚呦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在跟她吵架的人,这几天以来一直对她冷冰冰的人,此刻会睡在她的床上。
许云渡这几天都没睡好,本来倦意就浓,被楚呦短暂吵醒了一会儿,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楚呦杏眼弯弯,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她整个身子都被许云渡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紧抱着,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许云渡精致又乖巧的睡颜。
“平时看着挺凶的,睡着了怎么这么乖呀。”
楚呦想伸手去摸许云渡的脸,无奈被他抱得太紧,只能暂时作罢。心满意足的窝在许云渡怀里,或许是身边人的怀抱太让人安心,不知不觉中楚呦又坠入香甜的梦乡。
——
“什么!沈越都知道了。”祝迪不敢大声嚷嚷,刻意压低的声线也掩不住其中的焦急。
“看来这几天我们被他玩得团团转。”迷夏扯出一抹冷笑。
身材高挑的女人离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只身拐进一条小巷,高跟鞋触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夏夏,别等了。”祝迪从巷子的另一端迎过来,拉住迷夏纤细的手腕,“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咱们回s市,许爷不会怪罪我们的。”
迷夏向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迷茫。她抬头看向祝迪,声音有些哽咽,“回去,回去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祝迪无措的抬了抬手,想要将迷夏揽在怀里,又无奈收回了手。
“夏夏,你是我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好你的。”祝迪抬眸,看向迷夏的眼。
都长成大姑娘了,祝迪想。
迷夏看着祝迪,一向温和的女人头一次没忍住自己的情绪,质问,“祝迪,我说过多少次,我不是你妹妹!”
她的泪终于憋不住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离开吗,我们去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会有好结果的。”迷夏紧拽着祝迪的手,哀求似的说,“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哥哥。”
祝迪闭了闭眼,把情绪激动的迷夏揽在怀里。
“夏夏,我们的命是许爷救的,找回小少爷是我们的使命。”
迷夏浑身泄气似的趴在祝迪身上,让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祝迪低头亲了亲迷夏的头发,“夏夏,我保证只要小少爷能够回到许爷身边,我一定带你走,好吗。”
迷夏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去寻祝迪的唇,寂静的小巷内,一对璧人在拥吻。
——
等楚呦再次醒来时,许云渡已经不见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泪花闪闪,看上去格外让人怜爱。
她打开手机一看,早上九点,楚呦慢悠悠的打开房门,心里想着,“哥哥怎么又不见了,他消气了吗?”
结果一下楼就看见一个清隽的身影坐在楼下。楚呦一下子高兴起来,兴冲冲跑下楼去。
“哥哥,你今天不去上班吗。”楚呦想强装镇定,但欢喜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许云渡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楚呦的话很自然的把目光从报纸上移到了面前小丫头的脸上。
心里提着的那颗心稍稍落下了点。还好,脸色已经好多了。小姑娘刚醒,还穿着昨天的睡衣没换下来,这样看像是一只萌萌的绿色小恐龙。
“起了就去吃饭吧。”许云渡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答楚呦的问题,淡淡开口。
楚呦本来想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嘴里。本来朝气蓬勃的小太阳一下子变得蔫蔫哒哒的。她打量了面前的许云渡一眼,赌气道,“我不饿。”
说完转身就走。
哥哥醒了就一点也不乖了,楚呦想。
“呦呦,你闹什么脾气。”许云渡严厉冷漠的声音传来,“昨晚不吃,今天也不吃,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是这么爱护自己的身体的?”
每一次看楚呦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许云渡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被许云渡这么一说,楚呦的泪又一次忍不住了。楚呦心里唾骂自己的不争气,突然不想再这么忍下去了。这样反反复复,这样无理取闹,这不是她,也不是许云渡。
小恶魔厌恶了一而再再而三维持表面的和平。
她回过头看仍坐在沙发上的许云渡,男人依旧平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扮演着她的兄长,的确,他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兄长。
“哥哥,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楚呦强压下汹涌的情绪,把他们之间维持着的虚伪脆弱的关系一点点撕开,“我喜欢你,许云渡,我不想离开你。我一点也不想再做你妹妹了。”
“啪嗒”一声,桌上的咖啡杯被打翻了,浓稠的咖啡液沾染在雪白的地毯上。
“呦呦是不是还没睡醒,说什么胡话。”许云渡没有看向面前的女孩,只是低头看着被弄脏的地毯,面色还是如刚才一般冷漠。
“呦呦,去吃饭,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等你清醒了再来和我说。”
“再来一次我还是这个答案,哥哥,对不起。”楚呦伸手把脸上的泪抹了抹,那双清澈的眸子红红的,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鹿。
“你教过我的,逃避不是一件好事,我想哥哥你一定可以做到。”
说完楚呦无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转身离开了。
许云渡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似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直接在那处掐出了血印。
“怎么会呢?”许云渡心里乱做了一团,“呦呦是妹妹,是唯一的亲人。”
许云渡蹲下身去拾地上的杯子碎片,手微微颤抖,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但他浑然不觉。
呦呦是妹妹,但为什么在她说出那句告白时他的心跳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