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的爹娘为救顾家命丧贼匪之手,她大病数月,报官又找人去寻,却始终找不到尸身。
后来叔伯与顾家将她连哄带骗嫁进来,霸占完她家产后就抛弃,最后为娶长公主将她活活勒死。
他们究竟是何来的脸面?
姜青隐手中棍子抡得极紧,任凭是带着身手的顾长晏,也只能因下身疼痛蜷缩身子,护住紧要部位。
宾客们诧异,这身子骨娇弱的人,打人怎会如此狠辣。
柳素禾心惊,身子下意识往后退时,却突然被姜青隐一把揪住。
这一抓吓得柳氏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一味的蜷缩躲避。
姜青隐眸色发冷,抓起柳氏的手,再次将其折断。
霎时间二人的惨叫传遍整个后院。
“放肆,还不快给我住手。”
这时一个女声传来,寻声望去,原来又是她的‘好婆母’来,像前世一般前来保自己儿子的名声来了。
上次就是在她奄奄一息时,这位雍容华贵的顾侯夫人为保侯府尊贵,下令将她吊上城门,好让自己儿子攀上皇亲盛权。
而她不过是他们攀附皇权的踏脚石罢了。
只见那顾侯夫人心疼的扶起顾长晏,又尬笑着将宾客驱去前院吃酒。
姜青隐自是在旁默默等候,等候这位夫人再次演戏,毕竟顾侯夫人可是一个能做关键决定的人物。
她要走出姜府还得她见证才行。
人潮散尽,那顾侯夫人果不其然眼神一变,劈头盖脸的指责她。
“你一介卑贱之躯竟敢以下犯上,能高嫁侯府已是你祖上至高无上的荣耀和福气,竟还恬不知耻殴打我儿,给我跪下,自行受罚!”
姜青隐不予置气,只是冷笑:“顾后夫人要跪你自行跪便可,不过我倒是很想问,我姜家的家产跟嫁妆你们用的可好。
我打你儿子,你却不敢休我,是不是现在还舍不得那些嫁妆呢?
既然我不配侯府,那今日起我与侯府便一拍两散!”
她的语气轻佻平静,却让顾侯夫人脸色一青,整个人僵住。
顾侯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这贼妇从前在她面前可都是逆来顺受的模样。
她这个婆婆说东她绝不往西。
怎么今日倒像变了个人,而且还如此大言不惭,竟敢说与她侯府一刀两断?
但她堂堂侯夫人怎能被这等货色羞辱,简直没了礼法,不知天高地厚!
“放肆,你那点嫁妆我侯府岂会稀罕,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看你是找死!”
说罢顾侯夫人抬手就想给她一掌让她再向从前那般臣服她脚下,但这时那手却被一只穿来的剑柄弹开身子接连后退。
直至顾侯夫人四仰八叉倒下,头直线磕在地上。
“哎哟,是谁!”
这时远处传来磁性的声音:“顾侯夫人打人未免太有些失风范了。”
只见一位身穿红锦衣腰间配青柄剑,意气风发的少年自雪地缓缓走来。
看到宋焰走来时,姜青隐心尖一颤,她终于见到宋焰了。
那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姐弟的人,那个为救她自愿陷入顾家圈套断送性命的少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只是在目光汇聚的一瞬,姜青隐却垂了眸。
她愧对于他。
顾侯夫人本来怒气冲冲的想要问责,可看到是大理寺少卿宋焰时,气焰泄下去一半。
大理寺直属皇权,办的都是大案要案,不是抄家就是查府。
顾侯夫人亦有些心惊,想上去询问时,宋焰却径直掠过她,来到姜青隐身边。
两个家丁见状将青隐放开,宋焰垂眸凝着她:“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
姜青隐神魂巨震,大婚前的场景依稀浮现。
那时她一心要嫁入顾家。
宋焰为阻止她,便将姜府围个水泄不通,惹得京城到处非议。
最后她在大房与二房的唆摆下,将他亲手逐出了姜家。
是她猪油蒙心,没能早些识破这些阴谋,伤了宋焰,让他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阿焰,对不起。”
她的声音发颤,清莹秀澈的桃花眼泛着点点泪光。
宋焰蹙眉,眼底是拂不去的孤冷,遂转身掏出腰间红牌:“来人,将罪人柳氏押走。”
所有人愣住。
大理寺来侯府就是为了管这点家事?这哪是大理寺的风格?
而且这小贱蹄子何时认识的大理寺?
柳素禾被押住时失魂般地向顾长晏求救:“婆母,晏郎,我不能被抓啊,我我怀有身孕,不能去大理寺那种地方啊。”
所有人诧异地看向柳氏。
姜青隐也怔住,前世她从未听说过柳素禾有个孩子。
除非......这个孩子在当时没能生下来,看来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顾长晏一边捂住下身,一边上去护住柳素禾:“宋大人岂能毫无理由就在我顾家抓人,难道家事大理寺也管?”
顾侯夫人笑脸相问:“宋大人,这等家事怎就犯上羁押了,我家侯爷还在前院呢,要不宋大人移步喝几杯酒?”
就算是大理寺少卿也不过是三品而已,怎敢与侯府对抗?
宋焰转身浅笑:“诬陷正妻,蓄意谋杀性命未遂,已是刑事案,有何管不得,这酒就不必了,至于人,还要看你家少夫人了。”
顾侯夫人笑容僵住,这话分明是让她这个尊贵的侯夫人去求那贱人。
见宋焰铁了心,顾长晏又瞪向姜青隐:“贼妇,素禾怀我顾家血肉,你身为顾家儿媳,理应善待于她,难道你要让她一尸两命吗?”
姜青隐语气骤冷:“那又如何?你顾家就算断子绝孙又如何,今日咱们便签了和离书断绝关系,望你们顾家将我家产和嫁妆全数奉还。”
一个孩子能跟她前世所受的苦比?
姜青隐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威压,让顾长晏有些惊异和无措迷茫。
她从前对他不是只有爱慕和渴求吗,如今怎会成这番模样,竟要与他和离?
他可是堂堂侯府独子,多少人想嫁给他,她竟敢提和离来羞辱他?
顾长晏恼怒:“贱人,你只配被我发卖当个妓子。”
顾侯夫人亦冷嘲:“大言不惭,明日一纸休书打发了,随你在京城当个弃妇。”
宋焰闻言脸色阴沉,拳头紧握,刚想上前时被姜青隐拽住。
姜青隐敛去冷意,面带柔和:“既然顾家执意如此,那我便再无话可说,只是来日莫要求到姜家来便好。”
宋焰见她一脸从容,便压下怒意,吩咐人将柳氏押走先行离去。
顾长晏上前想要追去救下柳氏时,姜青隐上去悄悄一脚绊倒顾长晏,那顾长晏瞬间摔了个大马趴。
“你,贱人!”
顾长晏抬头怒盯瞪她,挥舞着手想要抓她。
姜青隐一个后退瞥见顾长晏身下的血时好心提醒:“小侯爷怎么摔倒了,快来人啊,小侯爷流血了。”
霎时间所有人一拥而上,顾侯夫人更是异常慌乱连忙喊人请大夫。
而她自然也是要趁这个机会离开的,此时不走,来日定走不出这顾家。
趁着人乱悄悄离开后院时,那恶毒的叫骂声让她只觉痛快,这一世,她要让整个顾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行至前院梅林时,前院宾客乱作一团,姜青隐并未多思,如今赶紧离开顾家为要。
穿过梅林旁的假山后,宋焰正在侯府门外,斜立于马车边吩咐着侍卫什么。
如今走出这个门,她就彻底自由了。
姜青隐刚想朝宋焰跑去时,突然被人从后方捂住嘴巴朝假山方向拖去。
她根本来不及惊呼,此人力道极大,她丝毫没有挣脱的空间。
是顾长晏?还是顾家想强留她?
姜青隐竭力让自己冷静,顾家这时不敢贸然绑她,且此人身上的幽香她从未闻到过,不是顾家人。
到底是谁,敢在堂堂侯府直接绑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