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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聊下来,叶琉涟也清楚了这二人的背景。
慕太尉年轻时征战沙场,立下功勋回城被先皇提拔为太尉,已经近三十岁的年纪还未婚娶,皇帝将早年丧夫的亲妹信平公主赐婚与他。慕暖是慕太尉嫡女,和叶琉涟同岁,比她大两个月,家里还有个五岁的弟弟,慕太尉也算老来得子了,对其十分宠爱,不过对慕暖却极为严厉。
另个女子是太乐丞之女沈秋灵,比自己平长一岁,长发梳于脑后挽成髻,斜插一支玉簪,碎碎地缠了几朵小簪花,簪下坠一流苏,与耳坠和腰间的配饰相呼应,华丽又不失清雅,声音宛如莺歌一般,不过比起声音来她那容貌倒是逊色了几分。她说话不多,一直心不在焉地往门口张望。
“叶妹妹该你讲了。”慕暖大睁着一双杏眸期待地看向叶琉涟。
“讲什么?”叶琉涟明知故问。
沈秋灵以帕掩唇笑道:“自然是苏公子的事了。”
“他啊,没什么可讲的。”叶琉涟暗叹经过上次一事慕暖竟还没有放弃子衾,子衾若是知道了又该头疼了,只是被她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又不得不说些什么便道,“他看上去温文有礼,实际对人却淡漠的很。”
“对对,”慕暖深表赞同,“看起来甚好亲近,可是无论怎般都接近不了他,但我就是喜欢!”
“你为何会喜欢他?”叶琉涟问道。
“因为他武功比我高,还,长的好看。”慕暖说起苏子衾眉眼都变的温柔起来了。
呃,以苏子衾的皮囊,骗得姑娘的芳心,倒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她不能明说,便问道:“那武功厉害的人那么多,你若遇到更厉害的呢?”
“哼,不是我吹,整个长安城还没几个人能打过我,只是减去那些年龄不相符的,也就苏子衾符合条件了。”慕暖说这话的时候,沈秋灵望着入口的眼睛一亮。
叶琉涟顺着沈秋灵的视线看去,云旸还有一男子走了进来,另位男子她不认识:“那是谁?”
“走在前面的是三皇子,后面的是二皇子。”
慕暖说完回头看到沈秋灵仍看向那边发呆的样子道:“别看了,一天天就知道装腔作势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沈秋灵忙收回视线笑道:“你说的太夸张了,喜欢他们的姑娘多的很,只是你心里就只有苏公子,便觉得旁人都没有他好了。”
“那是。”慕暖调笑道,“那你也是心里只有三皇子,便觉得他是最好的咯。”
叶琉涟闻言垂眸,一个喜欢苏子衾,一个喜欢云旸。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哥哥说她可能要嫁的人,不t?禁扶额有些头痛了。
“只是你那心上人今日不来吗。”沈秋灵见她调笑自己羞赧地转移话题。
“肯定不会来的,就没见过他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过。”说到此处慕暖稍有失落仍带着一丝期翼看向叶琉涟,“他真的不会来吗?”
叶琉涟摇头:“我不清楚。”天知道她多想离她们远远的,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两个人喜欢的男子都还和她有牵连,唉,她已经怀念在府里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慕姑娘、沈姑娘。”叶琉清走来对二人打招呼,叶琉涟仿佛看到救星忙站过去。
“叶公子。”沈秋灵施施然一礼。
“哼,一身铜臭味的草包”。慕暖一看见他就高仰起下巴一副不屑的表情。
“看来慕姑娘还是如此不待见在下,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叶琉清也不恼冲二人点点头就带着叶琉涟离开了。
慕暖倒是憋屈了,这些个官僚子弟一个个全都是软性子,话都说不痛快,真是不如在府里自在,早就告诉父亲不要来了,非逼着她来,看看周围人一个个假斯文她就浑身不舒服,况且苏子衾也没来。对了,还有上次亲了苏子衾的那个男子!说气就气起来了,一下下踹着刚刚踩着的石头发泄。
走远了,叶琉涟长舒一口气后问叶琉清:“那个慕暖武功真的很厉害吗?”
“京城内高手如云,但能打过她的人只手可数,你说呢?”
叶琉涟偷笑:“你的武功比我的三脚猫功夫还烂,怪不得她说你草包。”
“我还不稀罕呢。”叶琉清一脸的嫌弃之色,随后又附到叶琉涟耳边轻声道,“认识三皇子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是看在眼里的,今日你亦可观察一下。昨日之话你无需多想,若是真的不喜为兄定不让你委屈,不过若是入你眼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云旸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地走来,对叶琉清微一点头,和二皇子云煦率先向原内走去。
众人见两位皇子入内,这才纷纷跟了上去,众小姐的婢女也纷纷寻了自家主子跟于其后。绿裳亦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叶琉涟和叶琉清身后。
未走多远,一水渠自东西向横过。渠上架了一座木桥,渠道两边上整齐栽种两排幼树,正发了绿油油的嫩叶。再远了去,地势便高了起来,周围扩开大片的果树,碎石铺成的道路曲折延伸向最高处,顶端是两处亭子,在清晨层层雾气的掩盖下并排列着,像两个相互依偎的仙人,在云端眺望众生。
踏上木桥才发现,桥头用红朱题写了“百人桥”三字,桥柱的顶端雕刻了不同的百姓耕作图:有拄着锄头擦汗的;有挥着镰刀劳作的;还有抱着丰收的果实憨笑的……数过来一百人个个神态自然,雕功可窥其神奇,众人皆惊奇,不住赞叹。
叶琉涟拽拽叶琉清的袖子问:“这山上都种的什么树?”
“长安温暖多雨适宜许多果树生长,杏、梅、李、枣等长安城皆有种植。据我所知此处种有梨、柿和苹果,供于皇室,平日有专人看管。前些年正逢大旱,庄稼都颗粒无收别提果子了,近年雨水充沛了,这些果树才慢慢缓了过来。”叶琉清说完此话的同时众人已走过百人桥,踏在了青石路上。
“啊,这样啊。”正值万物生长之际,许多草叶自路中长出,雾气凝在叶子上聚了一颗颗莹透的水珠,裙摆扫过即附走了叶上的水珠,没过多久裙摆就已经湿漉漉的了,许多小姐都互相抱怨,不过这尚打扰不到叶琉涟的兴致。
叶琉涟一路提着裙摆观着景致不知不觉已到亭脚下,心想这跟她所了解的乐游原完全不一样,记得前世她旅游时也到过这,大雁塔、青龙寺、曲池江是这里著名的景观。然今日到此处和之前所见全然不同,连地形都改变了。细细思索了下才记起那几样景观汉朝时还未建起,不过连地形都改变,看来此处果真不是历史中的朝代了。
云旸和云煦已在东侧亭中坐下,众人皆过去落座,那些品阶稍低的官员子女于旁亭落座。
按惯例,各家小姐让婢女带了食盒在亭内与众人分享,婢女在膝下铺一垫,跪坐于自家主子身后,而公子们除了皇子外均不得携带侍从。
叶琉清一早就把惯例告诉了叶琉涟和绿裳,二人按他所言规规矩矩地于他左侧落座。
叶琉涟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普通的四角亭,只是比一般亭子大了些,亭内空间很开阔,一长条桌塌位于中央,桌上刚刚摆上了几个果盘。
云旸云煦面向而坐,叶琉清坐在云旸左侧,正对苏子衾兄长苏成轩,叶琉涟正对慕暖,皆按父亲官位排坐。叶琉清之前就给了她一份今日人员的名单,其他人对照位置大约可猜测出一二。
叶琉涟左侧是一青衣女子,五官并不是很出挑,肤色偏白,一头乌发只简单挽了个髻,以木簪固定于脑后,也未佩戴什么饰物,极为朴素,但举手投足间却极具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叶琉涟思索,这大抵就是那位长安有名的才女,京兆尹之女蔺孤容了。侧头以口型询问叶琉清,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两亭中人都坐齐了,只闻云煦朗声道:“吾备甜酒以薄礼,不知可讨吃食否?”云煦说话间两位侍从取出两坛酒打开,顿时一股香甜的酒气自亭中蔓延开。
众女子齐声回答:“然。”身后婢女便各自取出自带食盒中的吃食,很快就堆满了桌榻,侍从也将各人眼前的酒杯斟满了。
期间,叶琉涟看了一眼云旸,正好和他看着她的眼神对上,立刻移开视线。
由于之前那一剑,叶琉涟对云旸说不记恨是假的,准备收回视线时却看到云煦饶有兴味地看她,见她看过去对她笑了一笑。
叶琉涟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虽然云煦要颜值也有颜值,一路的观察中看起来也是阳光开朗,讨的一众女子欢心,可叶琉涟就是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排斥。
云煦端起酒杯又道:“大哥今日有事未来,我先替他敬众人一杯。”言毕饮尽,众女子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在座男子皆亦饮尽,侍从上前复斟满。
叶琉涟放下酒杯这才注意到对面慕暖一直盯着她,不是看而是盯,似乎要把她的脸看出个洞来。她绽开一个淑女式的笑容,慕暖无反应,便心想不会真的认出她了吧,就只见了她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未施粉黛的女装和她化了妆后的男装可是相差很大的,何况那天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然而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在叶琉涟刚刚侧头的时候,慕暖抬头看她的侧面和脑海中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男子亲吻苏子衾时的侧脸竟重合了,而后她越看越觉得像。
叶琉涟被她盯的心里毛毛的,不知何时众人已经开始吟诗作对,听到叶琉清开口,她才回过神来。
叶琉清中指与拇指摩挲着酒杯嘴角带着不羁的笑,缓缓言道:“酒捎春来香,不及女子笑无双。”好几个女子看到叶琉清扫来的视线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叶兄还真是一如既往,休要再调笑了。”云煦道,“从未在叶兄口中听到几句正经诗句,不知令妹……”
云煦尚未说完,慕暖打断道:“不是该我了吗?”
“哦?表妹往日都言不通诗词,今日如何有了兴致!”云煦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
“你管我有没有兴致!”慕暖看也不看他就顶了回去。
四下皆抽气,大概整个东政国就只有慕暖敢如此对皇子说话了,云煦也不介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慕暖直直地盯着叶琉涟一字一句道:“河边柳畔,作男子衫,光天化日,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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