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蔓拼命的按着喇叭,想提醒货车的司机。
可却发现里面竟没有人驾驶。
那一刻,她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上油门,直直的冲过去,将自己的车隔在了货车和校车之间。
“嘭——!”一声巨响。
在货车撞上的刹那,慕雪蔓只觉得一片地转天旋。
巨大的疼好像一瞬就湮灭了知觉。
最后的一瞬,她眼前出现的还是顾万安的脸。
他说:慕雪蔓,如果分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慕雪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不找,也好。
而此时。
顾万安从警局走出来,整个人处在震惊茫然的状态。
因为警察联系不上慕雪蔓,便叫他过来通知一下当年那场绑架案的最终调查结果。
而警察的话还在他心里不断彻响:“犯罪嫌疑人已全部落网,当时三位受害者全部逃跑,他们先抓到温雅,并根据她提供周铭州和慕雪蔓的逃跑方向又抓回了他们。”
雪飘着,落在脸上,让人清醒。
此刻,顾万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错怪了纪时!
是自己没有相信她!
他慌乱的掏出手机给慕雪蔓打电话。
一个,两䧇璍个,三个……
只见通讯记录里红通通的一片未接通,顾万安一颗心充满了悔。
想起她临走时说的那句再见,更是心痛如绞。
他的纪时,他究竟伤了她多么深……
这一年来,他都做了什么?
顾万安不敢想,只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叮叮叮——”手机突然来电。
他接过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急切的声音:“周医生,刚才发生了起重大交通事故,现在急救室的医生人手不够,你赶紧来帮帮忙,人命关天!”
顾万安心一沉,再顾不上慕雪蔓,忙赶回了医院。
接过护士的白大褂,他匆匆赶去,急救科已经忙作一团。
医院的气氛紧绷着。
顾万安忙着给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做急救。
一旁护士的叹息传入他的耳内:“那个年轻女老师真是可惜了,为了救小朋友,自己开车挡住了货车,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另个人接话道:“听说那位老师已经辞了职,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年纪轻轻的,真可怜!那个老师叫什么来着,苏……慕雪蔓?!”
慕雪蔓!
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喧嚣和吵闹都在顾万安耳边变成了一阵轰鸣。
他抬起头,却找不到说话的人。
“周医生,快,心率下降了!”一边的护士急切的催促。
他几乎机械式的又低下头做心脏复苏,精确的包扎伤口,一个,又一个病人成功的从他的手下被救活。
可慕雪蔓这三个字像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徘徊。
终于,在这一场交通事故中受伤的人都抢救完毕。
顾万安却怎么也没发现慕雪蔓,他急忙跑到护士站翻阅着记录本,也没有找到。
那一刻,他只觉得心不住的发慌。
顾万安抓住护士:“慕雪蔓……那个幼稚园的女老师在哪儿?”
护士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战战巍巍地伸手:“在那……”
顾万安循着护士指的方向看去——太平间!
门上的三个字映入眼,他震惊在原地。
下一秒,顾万安拔腿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太平间内。
一张蒙着白布的床就那么静静的停在那儿!
他走上前,那双向来平稳的手,在此刻竟不停发颤!
顾万安伸手轻轻拉开那块白布。
掀开的那一刻,慕雪蔓那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第十二章 世界喧闹
顾万安无意识的踉跄了一步,跪在了病床前。
他颤抖的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她。
他轻轻的,温柔的喊着。
“纪时,你醒醒,别睡了。”
“纪时,纪时……”
可慕雪蔓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角投下一团阴影。
她安静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终于,她沉沉地睡了过去,安安稳稳的。
直到此刻,顾万安还是不愿意相信慕雪蔓已经停止了呼吸,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心脏传来的痛觉让他的神经麻木。
“心电复苏,心电复苏,做心电复苏……”这一刻,毫无作用的心电复苏似乎是力挽狂澜的最后稻草。
可是这棵稻草,是能救命的稻草吗?
顾万安的神智已经无法由自己控制,他在一边手忙脚乱的寻找着什么,一边死死的抓住要慕雪蔓的病床。
“周医生,这位小姐已经没有呼吸了,心电复苏也……”一边的护士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
另一个护士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没有人回应顾万安,也没有人打扰顾万安。
死亡,告别所有的罪与恨,也带走一地灿烂千阳。
由于车祸出现的突然,也是相对较大的一场车祸,医院和警察都相对重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医院,也传到了温雅的耳朵里。
温雅对于慕雪蔓的死,她终于放声大笑出来:“慕雪蔓,你终于还是死了,哈哈哈……”
这个笑声有些许的癫狂,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她眼角淌下来的泪。
“铭州,你拼命救下的人,最后还是死了,你说你冤不冤?”
她慢慢合上双眼,眼泪划过脸颊,她吸吸鼻息,又慢慢回到病床上,装回原来的样子。
顾万安还是过来看她了!
他面无表情的坐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水果刀削着苹果,突然说:“纪时死了。”
“什么?”温雅假装很惊讶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万安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没什么,她在幼稚园上班的时候发生了一场车祸,人当场就死了。”
“啊——”温雅假装惊慌的抱着头,似乎听到死亡的消息再一次刺激到她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没事,没事,过去了。”
顾万安放下手中的东西,眼神悠远,不知道是说给面前的人听的,还是说自己听的。
三天后顾万安为慕雪蔓举办了葬礼。
仪式很简洁,慕雪蔓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舅妈在这天哭的异常哀伤以外,也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顾万安站在慕雪蔓墓碑前,久久未说一字。
从太阳升起到太阳归去,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万安只是个医生,他没有资格惩罚任何一个人,就像他知道是温雅害死了周铭州也不能做什么。
“对不起”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又最虚伪的三个字。
入冬的寒风让路上的行人不自觉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顾万安的脚步却出奇的慢了下来。
周铭州的事情真相大白了,纪时离开了,而温雅还在。
她还活得好好的。
点燃了一支香烟,吐出一口烟圈,他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回到家,看着又被摆在床头的泥娃娃,顾万安眼神温柔。
说了一句:“纪时,我回来了。”
第十三章 摩天轮上的情侣
慕雪蔓死后,温雅原本没有一点好转的病情突然好了起来,她精神的恢复加快了进周。
顾万安没有再在温雅面前提起过慕雪蔓,就好像他把慕雪蔓给忘了一样。
温雅最后一次,做复查之后,顾万安陪她一起出院。
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中,俩个人的身影渐渐拉长。
“你有什么打算?”顾万安在出医院的最后一步时,停了下来。
“目前,还没有想好。”温雅脚步停了下来。
之前,她爱惨了周铭州,可是周铭州却爱着慕雪蔓。
当她看见周铭州为了慕雪蔓愿意去死的那一刻,心里嫉妒的发疯,满脑子都是要夺走慕雪蔓的幸福。
于是她开始装疯卖傻,她把出卖行踪的事嫁祸给慕雪蔓,只是想让她过得不那么幸福。
如今慕雪蔓死了,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先住下来再说吧!”
顾万安开车把温雅带回了他和慕雪蔓的家,客厅的陈设是那天慕雪蔓提分手时的样子。顾万安的心抽了一下,莫名的烦躁,不合时宜的点了一支烟,但很快又把它掐了。
温雅被安排在客房里,这间客房很大,很空。
安排好温雅的顾万安,在客厅里吸烟,一支接着一支,他不想回房间,那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慕雪蔓的身影。大概过了三个小时,顾万安驱车转场到了荷色酒吧。
他想依靠酒精来麻痹自己,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人,衣着略显性感,她妩媚的用一条腿去蹭顾万安,手在他领口的地方摸索着。
“帅哥是一个人嘛?”手在慢慢下移,划过顾万安结实的胸膛,她轻轻咬着嘴唇,“要我陪陪你嘛?”
顾万安扫了这个女人一眼,手擒住她的胳膊。
“啊!”女人轻呼一声,显得娇媚不已。
顾万安的唇越发贴近女人,女人好似在等待着这个深吻的到来,提前闭上了眼,这个吻并没有如期而至,而是在离她唇还要一毫处停下。
用并不高却很坚定的语气说了一句:“滚。”
随手将其推出,没有一丝的怜悯。
“你……”女人毫无防备的被退出,身体踉跄几步,顾万安没有多言,只是一个眼神,她便闭嘴气愤的退了出去。
顾万安自顾自的饮酒,最后在吧台上昏睡过去,他似乎梦见慕雪蔓来了。
“阿泽,你喝醉了,跟我回家吧!”慕雪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阿泽?”
“纪时,你回来了?”顾万安抬手去抱慕雪蔓,把她搂在怀中。
“纪时,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的。”顾万安越抱越紧,声音里充满了讨好,希望慕雪蔓可以原谅自己。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慢慢的顾万安的声音转成了哭腔,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不停的讨好着慕雪蔓。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来,可是他缓过来才发现,他怀里没有慕雪蔓,他挣扎着睁开眼,灯红酒绿的酒吧,欢快愉悦的人群里,他显得格格不入。
而此时的温雅,在顾万安的家中,洗好热水澡,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梦到了她和周铭州,慕雪蔓和顾万安一起在国外旅游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路欢乐高歌,那时候的慕雪蔓像极了一个小朋友。
“阿泽,我们去坐坐那个摩天轮好不好?”慕雪蔓抓着顾万安的胳膊不停的晃来晃去。
“你都多大了,还玩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温雅在一边慢慢挽上周铭州的胳膊,周铭州不动声色的,慢慢把手抽出来。
“听说情侣一起坐摩天轮的最后都会分开。”慕雪蔓开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