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躲进房间，沈清黎靠在门板上心脏怦怦直跳。
　　她本来都想好了要怎么回答楼月华关于催生的问题，可看着楼月华真诚的眼睛，她却感觉自己的良心被刺痛。
　　这个女人为楼璟操劳一辈子，好不容易盼着楼璟娶了个老婆，却无法抱上孙子。
　　这也是沈清黎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
　　换好衣服后，沈清黎重新下楼走进餐厅，其他人也都换过了衣服，朝她招手。
　　“快过来坐。”
　　大家都把刚刚的事情当成一场小意外，没有任何人因此而责怪沈清黎。
　　后面吃饭时，沈清黎已经不太敢去看楼月华的脸，低着头，吃着可口的食物，却味同嚼蜡。
　　吃完饭后，楼璟送楼月华上车。
　　沈清黎有些惊讶，“妈不跟我们一起住吗？”
　　楼月华笑着看过来：“妈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新婚燕尔？再说了，我现在也习惯了一个人住，自在。”
　　“好，妈您路上小心，早点回去休息。”沈清黎站在路边，目送楼璟开车载着楼月华离开。
　　他给楼月华提前置办了一套带院子的小洋房，距离这里不远。
　　沈清黎在门口站着，身形单薄。
　　楼月华看了她好久，担忧的问了一句：“这孩子怎么看起来不太对劲？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楼璟目视前方，眸眼有些晦暗。
　　“今天沈氏出了事，她可能还在担心，我回去会处理的。”
　　前方的道路通畅，汽车在马路上飞驰。
　　晚风吹得通体寒凉，一直到佣人过来叫沈清黎，她才转身回去。
　　“你们收拾完也早点休息吧，我洗个澡也要睡了。”
　　沈清黎嘱咐完佣人，独自上了二楼。
　　走进浴室，她脱掉衣服躺进浴缸里，热水包裹住她全身，她紧绷的脊背总算稍稍松弛。
　　红酒在杯子里晃了一下，折射出浴室的暖光。
　　她喝着喝着，忘了自己不胜酒量的事情，把半瓶红酒喝了个精光。
　　楼璟回来时，一个佣人急忙走来：“太太在洗澡，但我敲门她没应。”
　　楼璟心头一沉，快步走上二楼。
　　站在浴室门前，他抬手敲响房门。
　　“沈清黎。”
　　里面没人应。
　　他心头越发紧绷，又喊了一声：“沈清黎，开门！”
　　里面依旧无人回应。
　　无端的慌乱席卷楼璟全身，他往后退了两步，抬起脚一脚把门踹开。
　　水，四周全是水。
　　沈清黎的口鼻已经完全被水淹没，她挣扎了许久，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就在她险些要窒息时，一只手猛地把她捞出了水面。
　　新鲜的空气突然的涌进肺部，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楼璟差点疯掉。
　　他一进门就看见沈清黎整个人躺在浴缸里，差点被淹死。
　　要是他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怀里，沈清黎双目紧闭，剧烈的咳嗽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旁干净的浴巾把人裹起来，抱着她轻飘飘的身子，抬脚大步往外走去。
　　把人放在床上，他帮她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又耐心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才长松了一口气。
　　全程他脑子里没有任何邪念，因为他很生气。
　　身体被裹进蓬松的被子里时，沈清黎竟然还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叮咛声。
　　看着醉鬼，楼璟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喝这么多酒，就因为楼月华催生？压力这么大？
　　他又没说一定要生！
　　“水，想喝水……”
　　被子里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因为咳嗽眼圈周围都是红的，像只楚楚可怜的垂耳兔。
　　“等着。”
　　楼璟气的要命，转身要离开时又不放心的伸手帮她去掖被子，生怕冷风灌进去冻到她。
　　在他的手刚按进去时，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细软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捏的很紧，像是无意识的。
　　“楼璟。”
　　她的声音很软，像撒娇的小猫。
　　楼璟胸口堵塞的气体开始消散，垂眸看向她颤抖的睫毛。
　　“你先松开，我给你倒水，好不好？”
　　沈清黎的眼球在眼皮下动的厉害，把他的手往自己身前拉，皱着眉嘟囔：“不好。”
　　“那你想要干什么？”
　　楼璟有些无奈，只好顺势在床边坐下。
　　屁股刚挨到床沿上，沈清黎就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我、我不想生孩子。”
　　“……”
　　还真是因为催生的事情在烦恼。
　　只是，楼璟没想到，她不只是没做好准备，她压根是不想生。
　　明明以前，她也说过很想要生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她说起孩子会长得像谁的时候，眼睛很亮，像缀满星辰。
　　没办法去质问一个醉鬼，楼璟只能顺着她的话去说：“不想生就不生，不逼你。”
　　听到这话，沈清黎紧皱的眉头居然舒展开，像是真的听懂了一样。
　　“好了，我去给你倒水。”
　　楼璟伸手去掰她细软的手指，她也顺从的把手松开了。
　　就在楼璟刚站起身的时候，沈清黎又嘟囔了一句：“我想、我想……”
　　她声音软糯，渐渐的没了动静。
　　楼璟转过身，看向陷在被子里的人。
　　“还想要什么？”
　　台灯温暖的光线打在她精致如画卷的脸庞上，长睫在她的眼睑下方投射出阴影，她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氤氲着潮气。
　　在楼璟的注视下，她说：“我想离婚。”
　　死寂。
　　离婚两个字，像是恶魔的低语，打开了禁忌的大门。
　　楼璟只觉得唰的一下，从头凉到脚。
　　他的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隐隐的颤抖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想离婚。”
　　她说梦话似的低语了一声，一双眼睛缓缓闭上。
　　下一秒，她的嘴唇被狠狠堵住。
　　楼璟压在她身上，发了狠的亲她。
　　呼吸不过来，沈清黎开始挣扎。
　　她软软的手指撑在他胸口，想把他给推开。
　　可暴怒之下的男人像头野兽，俨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软白如玉的双手被一只手按在了枕头上，楼璟挤进她双腿间。
　　佣人在院子里啪的一声关上了最后一盏灯，整个房间陷入昏暗，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照在沈清黎的脸上。
　　她眼神迷茫又涣散，眼尾涌出大量的水珠。
　　楼璟声音又低又哑，每动一下都要问她一遍。
　　“还离婚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