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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草木在裹挟了凉意的风里执拗地绿着,只有在清晨的路边,能看到树下铺着一层薄薄的红黄。
温亦苒装好赛服,舞鞋,棕油之类的东西,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下了楼。
刚出门就看见谢寒屿支着一双长腿,百无聊赖地坐在行李箱上,嘴里还叼着支烟。
见人来了,起身把嘴里的烟向垃圾桶里一吐,顺便嘟囔一句,“真能磨蹭。”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整天唧唧歪歪的,这不时间刚刚好么。”
温亦苒吃力地把行李箱从台阶上拽下来,小臂凸起明晰的筋络。
谢寒屿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抢走了人手里的行李箱,还闪了她一个趔趄。
便自顾自左右手各拉一个行李箱,他挤在两个箱子中间快速向前走着。
这就是他俩相处的常态,没有太多客气,简单粗暴,至少温亦苒这么认为。
出差谈生意的莫译瑾,此时正站在酒店明净的落地窗前,他单手扯掉领带,冷白修长的手指连续解了三颗衬衫扣子,随后袖扣被重重扔在圆玻璃桌上,发出接连几声脆响。
举手投足间满满的不耐,浑身散着如深冬般的冷气。
助理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微微低着头,想说什么又没敢吭声。
莫译瑾随后平仰在躺椅上,不停按揉着太阳穴。
十几分钟后,“莫总,明天的航班继续改签延后吗?”助理还是问出了这话。
莫译瑾停下按太阳穴的手,疲惫地搭在额头上,困倦着声音说:“不改,现在给泰维科技打电话,一个小时内预付款不到,我会终止合作。”
“是,莫总。”
同时,助理端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莫总,这是明早衡创集团的签约合同,您看一下。”
总统套房内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首饰盒,里面躺着那对鸽血红宝石耳钉。
转霎,外面不高不低的敲门声接二连三地叩起。
助理半拉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十分年轻的姑娘,身材样貌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大冷天的,精美的短裙下露着纤白的四肢,来意不言而喻。
“您好,我们授冯总的意,来同莫总聊聊接下来的合作。”其中一个姑娘略带紧张地说。
登时,室内传来一声刺耳的摔响。
助理没来得及回头,连忙对两个姑娘直接说个明白,“我们莫总向来不贪恋美色,如果想通过捷径解决问题,那么就是浪费二位的时间了,不如让你们冯总一个小时内将预付款打来,否则以后便无缘合作了。”
两个姑娘透过半敞的门,看见阳台的地板上躺着一台碎屏的笔记本,然后悻悻离去了。
一分钟后温亦苒收到了莫译瑾的微信:对不起宝贝,我最快要明天下午才能到比赛现场。
开往海市的高铁由缓至疾,风景倒退着拉成条状的模糊的线。
温亦苒:没关系,一场比赛而已,时间紧就不要来,我们几乎每个月都会在国内或者出国比赛。
这句不痛不痒的回复,反而让莫译瑾更加愧疚。
翌日,比赛如常进行,上午两场晋级赛,下午两场半决赛。
直到下午第一场半决赛开始前,莫译瑾都没有到现场。
温亦苒一边顺着舞蹈动作,一边环视着观众席乃至评委席,都没有他的身影,手机里也没有任何信息。
谢寒屿同她一起顺着动作,看着人左顾右盼的样子不禁问:“怎么,有人来看你比赛啊。”
“不知道,说来又没来。”
回答完这句,温亦苒立刻调整好状态进入到了舞蹈角色中。
第一场半决赛即将开始,谢寒屿习惯性地拧开矿泉水瓶向地板上倒了点儿水,两个沾了沾鞋底就上台了。
音乐响起前,温亦苒最后看了一眼观众席,便惊奇地看见她的位置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披黑色羊绒大衣,头戴黑色鸭舌帽,墨镜,口罩,一样不落,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艳红的玫瑰间着纯白的洋桔梗。
即使抱花人捂得如此严实,但是难掩身上的清矜贵气,单单坐在人群中,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也是最夺目耀眼的那一个。
温亦苒知道她等的人来了。
今天是两个人重逢后,莫译瑾第一次看她跳舞,纯白的流苏款赛裙裹在线条流畅的身体上,裙上的钻石色泽熠熠,衬得人像是在发着光。
跳起舞来动作流畅利落又充满力量感,整个人宛如赛池中独一无二的女王。
还有谢寒屿,整场找不到各方面比他更出色的男伴。
但是往往太优秀的人,总会受到一些人的妒忌与暗算。
莫译瑾刚坐下不久,就有现场的志愿者走过来,他重新给温亦苒和谢寒屿的桌子上换了两瓶水。
莫译瑾甚至谦谦有礼地对他点了下头。
他今天一早签完合同便直奔机场,中途转机又遇上大雾,飞机一直延飞。
终于落地海市后,便直奔比赛现场来了,此时真的口干舌燥。
志愿者站在不远处,眼下正是两只舞蹈间的短暂休息时间,他看向台上的李伶俐,而李伶俐的目光却投放在坐在温亦苒位置的黑衣男人。
他儒雅不凡地拧开水瓶,单手摘了口罩,有意遮着脸喝起了水。
等水瓶再次放下时,就剩半瓶了。
李伶俐一时愣怔住,忘了表情管理。
等她的目光与那志愿者交汇时,志愿者还不忘偷偷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俨然一副立了大功的样子。
殊不知,李伶俐已经在心里暗骂那个做志愿者的表弟:蠢货!
那水怎么可能是给观众喝的!!!
座位上坐了人,难道就不能等两个参赛选手回去以后,直接递到手里吗???
五支舞蹈结束后,温亦苒完美地做了谢礼,抬眸,那个黑衣男人抱着鲜花的同时也在为她鼓掌。
下台以后,温亦苒加快了回坐位的步伐,谢寒屿看着她的背影吐出一句,“出息。”
看着走来地人,莫译瑾站起身将鲜花递到温亦苒手中,借着鲜花的遮挡轻轻揽了下她的腰,并在人头顶说了句,“洱洱跳舞时真迷人,让我舍不得挪开眼睛。”
“去你的,我渴了。”温亦苒抱着鲜花说。
莫译瑾拿起桌上的另一瓶水,拧开后递到温亦苒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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