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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昕醒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下午。
窗外的阳光很好,可是照在她身上,她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像冰,像针。
病房的门打开,身姿颀长的男人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斜睨着她。
安昕才有了点动静,出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苍郁南走进病房,将装了水的杯子递过去。
“你前夫昨天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的孩子我的女人,我得自己看着办,然后他就把你甩锅给我了。”
安昕心猛地一凉,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麻烦苍总了,我现在没事了。”
苍郁南听完安昕的话,脸上忽地就黑了,天没亮他就被人喊到这,结果这人连句谢谢都没有,醒来就赶人。
“安昕,你是不是当总裁夫人当习惯了?”
话没讲完,苍郁南看着她难受地咳嗽了一声,跟着捂着肚子,小脸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他就讲不下去了,连忙把保温杯拧开递了过去。
“你做手术的时候,麻醉插了管子,加上麻醉剂的后遗症,这几天嗓子都会难受,但是你不能咳嗽,咳嗽会牵动伤口,会引起大出血。”
苍郁南讲着讲着,又觉得不对,敛了敛脸色,绷起了冷漠。“医生讲的,让你注意着点。”
安昕小心地把杯子接下。
“谢谢。”
苍郁南神色不自然地别开脸。“没关系,谁让我是孩子他爹呢!”
安昕一口水咽下,又差点咳出声。
苍郁南有些慌张地出声阻止。
“别咳,忍着。”
安昕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眼眶就湿了。
可是苍郁南看着烦躁。“安昕,你这是什么表情?”
安昕连忙将视线转开,低声道歉:“抱歉。”
苍郁南有些哭笑不得。“道歉要有诚意。”
安昕将杯子放下,思忖了片刻,开口道:“我知道苍总最近在投资一个项目,而陆氏那边也在做类似的项目,苍总在项目资金上似乎卡住了,还缺十个亿,而银行那边走流程要走两个月,时间赶不上。”
她讲着,小声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苍总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借给十个亿,利息是银行的一半,你觉得如何?”
苍郁南听完愣住了。“你有十个亿?”
安昕坦言。“我有。”
“容绍聿竟然……”
“苍总,别再提那个人了好吗?”
安昕神情漠然地讲着,像提的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苍郁南勾了勾薄唇,心情又突然大好了。
“好,这份歉意我收下了,你在这里好好养病,我拟好了借款合约再来找你。”
……
安昕在病房待了三天,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她。
她因为行动不便,每次去厕所只能呼叫护士帮她,但是澡没办法洗,后背刺挠挠地起了痱子,又痒又疼,难受地她想掉泪。
但是眼眶湿了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苍郁南那句讽刺的话——“安昕,你是不是当总裁夫人当习惯了?”
是当习惯了吧?
记得十二岁时,母亲病故,江御远娶了个带着儿子的新老婆进门,说那个女人的儿子是她亲弟弟。
八岁的亲弟弟,原来她的好爸爸在九年前就出轨了。
从那个女人跟江御远的亲儿子进门开始,她就搬出了那个家,在舅舅家寄人篱下,半工半读一直到成年。
成年后,舅妈把她赶出家门,她却凭着自己的能力读完大学,凭自己的本事进了陆氏,成为了容绍聿的助理。
她始终记得,容绍聿第一次见到她时讲的那句话,他说,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感觉,让人移不开视线,忍不住想去疼她。
后来他疯狂地追她,给她最好的一切,最大的宠爱。
他说,他要把她曾经受的委屈都弥补回来,所以他把她宠成了公主,他一个人的公主,只在他面前是公主。
所以挤在三平米不到的出租屋成为遥远的历史,手脚生冻疮成为了历史,吃爬过苍蝇的饭菜也成了历史……
几乎是泡在蜜罐里的三年,她被容绍聿养的身娇体贵,连曾经受过的苦难都再承受不了。
想想,也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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