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富伤了胳膊,隔天不用再去工地,人却闲不住,方玫要上班的时候,也跟着想出门。 “我跟你一块儿出去,正好去趟菜市场,去早点,菜还新鲜呢。” 周家富自知现在下不了厨,好歹把菜买回来,给方玫省点事。 “行了,就你那个胳膊,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又不耽误买菜。” 方玫拗不过,没好气白他一眼,余光再一扫,忽然转了态度,停在玄关等着他。 周家富却半天没动弹,站在鞋架跟前发愣。 “我那双鞋呢?” “不是在那儿。” 可是磨破了皮的黑色劳保鞋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双陌生的,深棕色的鞋。 “你给我买新鞋了?”周家富诧异道,想了想不对劲,方玫昨天下午跟自己一起从医院回来的,哪有多余的功夫买鞋子? 那这双鞋子…… 方玫早在看到鞋子的瞬间猜到了答案,下巴抬起,冲房门紧闭的次卧扬了扬。 “昨天什么日子?你别别扭扭等了一晚上……”方玫看着周家富,一句话戳破他的小心思,“孩子都记着呢!” 前一晚,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老爸,父亲节快乐”,末了,变成一双新鞋。 一双周遇匆忙间跑了五家店,终于在有限预算里买到的最满意的成果—— 41码的深棕色劳保鞋,皮质摸起来很软和,应该不会硌脚,鞋面有两排透气孔,正适合这个季节穿。 夜深人静的时候,鞋子被她悄悄摆上鞋架,等着第二天,给父亲一个小小的惊喜。 “行啦,赶紧穿上吧。”看周家富在鞋架前站了半晌没反应,方玫催促道。 他总算弯下腰,刚要拿起鞋子的手突然一顿,“我之前那双鞋呢?” 明明是舍不得穿,非要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去菜市场不能穿新鞋,一会儿就踩脏了。” 方玫看他这副样子,故意唱反调,“那可不,新鞋不能去菜市场穿,就得去工地穿,在工地怎么都穿不脏。” 周家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时间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我看啊,孩子那个别扭劲就是随了你!”方玫不再打趣他,正色道,“孩子懂事了,有心给你买鞋不是挺好的事,她买了你要是不穿,你让孩子心里怎么想?” 次卧里,周遇…
周家富伤了胳膊,隔天不用再去工地,人却闲不住,方玫要上班的时候,也跟着想出门。
“我跟你一块儿出去,正好去趟菜市场,去早点,菜还新鲜呢。”
周家富自知现在下不了厨,好歹把菜买回来,给方玫省点事。
“行了,就你那个胳膊,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又不耽误买菜。”
方玫拗不过,没好气白他一眼,余光再一扫,忽然转了态度,停在玄关等着他。
周家富却半天没动弹,站在鞋架跟前发愣。
“我那双鞋呢?”
“不是在那儿。”
可是磨破了皮的黑色劳保鞋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一双陌生的,深棕色的鞋。
“你给我买新鞋了?”周家富诧异道,想了想不对劲,方玫昨天下午跟自己一起从医院回来的,哪有多余的功夫买鞋子?
那这双鞋子……
方玫早在看到鞋子的瞬间猜到了答案,下巴抬起,冲房门紧闭的次卧扬了扬。
“昨天什么日子?你别别扭扭等了一晚上……”方玫看着周家富,一句话戳破他的小心思,“孩子都记着呢!”
前一晚,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老爸,父亲节快乐”,末了,变成一双新鞋。
一双周遇匆忙间跑了五家店,终于在有限预算里买到的最满意的成果——
41 码的深棕色劳保鞋,皮质摸起来很软和,应该不会硌脚,鞋面有两排透气孔,正适合这个季节穿。
夜深人静的时候,鞋子被她悄悄摆上鞋架,等着第二天,给父亲一个小小的惊喜。
“行啦,赶紧穿上吧。”看周家富在鞋架前站了半晌没反应,方玫催促道。
他总算弯下腰,刚要拿起鞋子的手突然一顿,“我之前那双鞋呢?”
明明是舍不得穿,非要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去菜市场不能穿新鞋,一会儿就踩脏了。”
方玫看他这副样子,故意唱反调,“那可不,新鞋不能去菜市场穿,就得去工地穿,在工地怎么都穿不脏。”
周家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时间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我看啊,孩子那个别扭劲就是随了你!”方玫不再打趣他,正色道,“孩子懂事了,有心给你买鞋不是挺好的事,她买了你要是不穿,你让孩子心里怎么想?”
次卧里,周遇站在门后,听着外头的动静。
当母亲说完最后那句话,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是父亲在她的帮助下穿好了鞋。
父母出门的同时,她从卧室里出来,走到鞋柜前。
那双鞋,父亲穿走了。
周遇盯着鞋柜,好像终于明白了,6 月 19 号那天晚上,当父亲把那个昂贵的三星最新款手机送给自己的时候,期待的是什么——
不是她别扭嫌贵的模样,而是她能高高兴兴接受,对他笑着说上一句,“谢谢老爸,我很喜欢。”
贵的手机也好,便宜的劳保鞋也罢,那都是在能力范围以内,能给与对方的最好的东西。
如果收到的人喜欢这份礼物,连给与都是快乐的。
一大早,天色阴沉沉的。
谢臻把谢云送到学校之后,有意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依旧没发现蓝色工装男的身影,这才回了家。
刚过九点半,敲门声响起,是周遇如约而至。
她进了门,环视一圈,“谢云上学去了?”
“嗯,期末考试是这周末,其他时间照常上课。”谢臻说着,弯腰将一双米色拖鞋放在她面前。
周遇一眼认出来,之前来谢家并没见过这双拖鞋。
今天的她,好像跟新鞋格外有缘分。
拖鞋换上了,尺码刚好,也足够柔软,周遇正要道谢,却发现谢臻已经走开了。
客厅茶几上摆着杯子,旁边是两瓶饮料,冰红茶和果粒橙,在那里等待被挑选。
今天有点桑拿天的意思,周遇走过来正又燥又渴,直接拧开冰红茶灌了一大口。
不同于 6 月 19 号的仓促,新拖鞋、提前备好的饮料、温度调好的空调……谢臻似乎比想象中更细心,只是方式上,像是对待小孩子。
就像是对谢云那样。
想到谢云,周遇下意识沉默了,却听谢臻忽然出声道,“昨天晚上,我翻过主卧,所有地方包括床头柜和衣橱都找了一遍。”
主卧是谢志强的房间。
周遇昨天曾说过,谢志强并没有陷入循环,他的行为本该跟原生世界维持一致。
可是从第二次循环开始,他总会在 19 号下午突然回家,怒气冲冲地翻箱倒柜,最后带着某个不明物离开。
谢臻当面阻拦过、质问过,谢志强却怎么都不肯说。
于是昨晚,趁着谢志强回家前,谢臻将主卧翻了个遍。
“你发现什么了吗,你爸每次都会带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周遇盯着他,期待悬念被解开。
短暂对视之后,谢臻垂眸,语调颓然道,“没有……我找了很久,还是不知道他房间到底里少了什么。”
疏远了太久的父子关系,早就习以为常,这还是第一次,谢臻有了如此清晰的念头——
“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一目了然的床铺、乱糟糟的衣橱、塞着不起眼杂物的床头柜,即便翻个底朝天,谢臻始终不知道谢志强究竟从房里带走了什么东西,也无法从中看出丝毫异样来。
他更加想象不到,那个东西跟凶手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找凶手之路受阻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问题居然出在他对谢志强一无所知上。
“不止是他,”谢臻顿了顿,喉咙变得干涩,后半句说得比之前艰难得多,“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也不了解谢云。”
6 月 19 号之后这两天里,他一直在观察谢云。
她跟平常一样,会在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带着起床气小声嘟囔两句。
补课的路上依旧不情不愿,下了课,却带着小小的骄傲“炫耀”自己模拟卷考了第一名,想要奖励。
唯独这两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开心一点,可这总不能算是异常?
没发现端倪的谢臻,早上推开了妹妹的房门。
房间门窗紧闭一夜,加上今天阴沉沉的天气,闷得像是个蒸笼,他推开窗,让空气流通。
骤然一股风迎面而来,让谢臻的神经越发紧绷。
根据之前几次循环来看,谢云很可能认识凶手,对他不设防,意味着这个人应该在谢云生活里留下了某种痕迹。
“我翻了谢云所有的画本,找过她的抽屉、书架、衣柜……可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凶手正潜伏在谢云周围,为什么,他居然浑然不觉?
为什么就连用了这种窥探谢云生活的办法,还是找不到线索?
“我说过要保护她,却连伤害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无力感如同黑洞般吞噬着谢臻,让他开始质疑自己。
这样的他,要怎么在循环里保证谢云的安全?
周遇听了半晌没吭声,某个念头闪过,逐渐在脑海里成型,她犹豫着,最终开了口,“谢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找不到凶手,是因为……凶手还不存在于这次循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