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瑶眼中盛满的抗拒之意令蔺焱宸僵在原地。
蔺焱宸收回空落落的手，喉间传来无尽的涩意。
他蠕动着唇开口。
“瑶儿，你……”想起来了？
“别这么叫我！”昭瑶红着眼，冷声打断他的话。
昭瑶当然想起来了。
这些日子的记忆亦记得。
昭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也未无知却安于现状的自己感到恶心，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鱼嫁与了城西徐公子？
她与蔺焱宸的婚契不就是他亲手撕碎的？
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去做皇后，自然是好掌控的。
昭瑶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笑自己。
“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吧，蔺焱宸。”
死也没死成，反倒又成了众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她昭瑶难道此生就只能活得如此可笑？
昭瑶看向蔺焱宸，看他那双如墨一般浓沉的眼眸，其中晦暗不明的情绪她看不清。
她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说着坚决的话语。
“陛下，昭瑶只是一介贱民草根，不懂帝王心，也不愿懂。”
“只求陛下放昭瑶自由，此生不再相见。”
蔺焱宸目中闪过痛楚，可他终是没有应允。
他怎么能放她走，任她离去？
若她走了，那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蔺焱宸沉着脸，说了言不由衷的话。
“昭瑶，你已是朕的皇后，凌国的一国之母，自当母仪天下与朕共进退！勿再提此事！”
“来人！为皇后娘娘处理伤口！”
蔺焱宸一摔衣袖，转身就要离去。
昭瑶死死地攥住蔺焱宸的腕，目光悲戚。
“蔺焱宸，你为何就是不愿放过我？”
蔺焱宸回头看她的目光，那之中的痛楚刺红了他的眼底，心脏亦被一只手紧紧攥着。
他想说：昭瑶，过去是我的过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尽全力对你好的。
可出口的话却是：“昭瑶，与朕在一起就让你如此不适？”
“你可知有多少磕破了脑袋都得不来皇后之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是帝王，又怎能在众人之前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
昭瑶落水一事仍未查个水落石出，宫殿中的人也不知有几个是他人的眼线。
蔺焱宸不敢赌。
他开始想，自己立了昭瑶为后是不是做错了？
他一时昏了头，只想着用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用身份的枷锁将两人捆在一起。
将她推至了风口浪尖，这世上能护她，想护她的只有他一人。
昭瑶苦涩至极地笑，一双眼失了光亮。
“是不是从未有人在意过，我究竟想要什么？”
为何又是这般，夺去了她想要的，又将她不想要的东西强加于她。
父皇是如此，蔺焱宸是如此。
她松开了手，哑声问：“蔺焱宸，你是不是非要将我留在皇后这个高位之上？”
蔺焱宸沉声说：“是，你是我的正妻，本就该是皇后。”
昭瑶笑。
好一个正妻之位。
蔺焱宸一咬牙，捏紧了拳欲转身离去。
行至门边时，他听身后昭瑶说。
“可我与你的婚契早已化为了灰烬，我与你再无瓜葛。”
“蔺焱宸，你留不住我。”
“这世间，无人再留得住我。”
她早已无了在意之人在意之事，孑然一身轻。
蔺焱宸身影一颤，猛的转过身去，瞳孔骤缩。
昭瑶不知哪来的气力，挣脱了侍女的阻拦，一头磕在了坤宁宫的柱上。
鲜血涌出染红了昭瑶苍白的面，染红了衣襟，昭瑶无力地滑落。
蔺焱宸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声音如被撕裂一般哑。
“昭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