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走？”贺玄臣追问。

“这是我的自由。”

“我一直在找你！”

“没必要。”

“你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愧疚？！”

“为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

“曾经。”

“现在也可以是！”

“不会。”

贺玄臣越说越激动，身体也不由的越来越往前，到最后已是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将赵仙灵圈起来的姿势。

而反观赵仙灵，越说越冷淡，直至最后语气甚至冰到了极点。

随着最后一句字音落下，这片角落重归安静，只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起伏。

赵仙灵望着近在咫尺的人，这张脸在两年里，有了些许的变化。

眉心多了憔悴，眼睛里多了血丝，脸颊上少了肉。

总而言之，是朝着坏的方向改变了。

又是过了良久，贺玄臣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在眉心挤出了一丝懊恼：“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时隔两年再见到赵仙灵，贺玄臣承认他没了理智。

更何况一日之内看了那么多人对她亲密，竟让自己乱了手脚。

他缓缓的蹲了下来，尝试着重组思绪：“我后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赵仙灵呼吸顿了一下，浅浅的，无人察觉。

贺玄臣埋着头，继续说道：“你行动不便是我的责任，我不应该让你离开的。”

“你觉得你对我是责任，是愧疚？”赵仙灵皱着眉问道。

贺玄臣愣了一下，想说不是，可是这两个词也确实占据了一部分。

赵仙灵在心里冷笑。

是责任，是愧疚，只是没有爱。

接着，贺玄臣掠过了这个话题。

他抬起了头，表情认真。“跟我回去吧，反正这个战队也不过是群业余小孩的游戏，你能带着他们进排位赛很不错了……”

赵仙灵打断了他：“业余小孩的游戏？”

见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贺玄臣坦言。

“摘星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不可以跟职业战队媲美，在排位赛里，他们注定只能垫底。”

他是根据整场联赛的数据上来分析的，自联赛开始以来，往届新战队从没有上过前二十的排名。

这句话精准踩在了赵仙灵的雷区，

她微微拉开了和贺玄臣之间的距离，开始重新细细的端详起他来，好似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最终，她开口道：“贺玄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吗？”

她看着贺玄臣茫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就是想要离开你。”

第十八章

赵仙灵的眼睛在黑夜里，愈加显的深邃。

像一潭深井，望不见底的窒息。

贺玄臣竟然忘记了呼吸，直到大脑缺氧才记起要供氧。

忽然他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因为赵仙灵将轮椅往后挪了几步，彻底与他隔开了距离。

“摘星不是孩子的游戏。”她正色道，“周教练有空，可以屈尊看看摘星的战绩与比赛。”

边说着，赵仙灵边推着轮椅离开。

只扔下了一句：“骄兵必败，教练都这般轻敌，选手也一定狂妄，MilkyWay必输。”

贺玄臣站在月季树下，那句斩钉截铁的“MilkyWay必输”还萦绕在耳。

他没能明白，他原来是想要挽回赵仙灵，话题却终结在了战队输赢之上。

初秋，盛开过后的鲜花也呈现衰败的迹象。

离枝的花瓣落在肩头，又掉在脚边，最后随风飘远。

那句“因为我就是想要离开你”骤然在脑海响起，让贺玄臣心口一痛。

他们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贺玄臣惘然的想着，他分明是想要他们过得更好。

可是事情的尽头，却是两不相见，厌恶至极。

另一边，赵仙灵刚把自己推上走廊，就见站在玻璃门口的苏音。

就在她即将越过她时，苏音蓦然开口：“MilkyWay不可能输。”

赵仙灵动作未停，随口道：“拭目以待。”

“你是不是说到做到？”苏音莫名其妙的蹦出这一句话来，“你跟他，绝无可能了。”

赵仙灵吸了一口气，想要开口，就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很没意思。

这种她分明退出了的三人游戏，为什么隔了两年还要拉上她？

于是赵仙灵只是越走越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园。

才刚拐过一个拐角，她又停了下来，喊道：“站住。”

那头没来得及跑走的人，讪讪的收回了开跑的腿，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小意姐。”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赵仙灵看着少年温顺的眉眼，伸手拨了拨他过长的额发。

“你都听见了？”

贺冉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接着平复了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你，自杀过？”

少年问得小心翼翼，好似问重了，她便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这个问题倒是在赵仙灵的意料之外，她挑了挑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