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程十鸢,今天要去学校报到。”
程俊白站在程十鸢房间门口说道。
程十鸢赶紧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昨晚她伤心了好久,后半夜才睡着。
“叔叔,我知道了,这就来。”
她一边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说道。
“快点。”
程俊白只回复了短短两个字。
程十鸢赶紧从带来的行李里翻出一套最体面的衣服换上。
短袖长裤,短袖已经洗得发白,长裤也有点太短了,露出了一截的小腿。
这套衣服是很久以前奶奶带着她去买的,那天奶奶牵她的手了,奶奶的手心很温暖,程十鸢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要穿着这套衣服去上学,努力完成奶奶的愿望:
好好学习,出人头地。
程十鸢换好了衣服,背上书包,赶紧下楼,害怕自己再慢一点,就会被程俊白丢下。
“快一点,要来不及了。”
程俊白站在1楼的客厅里催促道。
程十鸢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五点三十分。
确实有些晚了,之前她去镇上高中的时候,早上五点就已经坐在去往学校的公交车上了。
五点三十分实在是有点晚了,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转学报到的第一天,就给叔叔添麻烦了。
“叔叔,对不起。”
程十鸢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没事的,快走吧。早饭你到学校自己解决。”
程俊白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走向门口。
程十鸢赶紧跟上。
在停车场里,两人上了车,车子里面很安静。
程俊白记着王美玲的叮嘱,不主动和程十鸢说话。
程俊白不说话,程十鸢不敢主动开口。
好在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和程十鸢想象的不一样,学校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大门也还没打开。
“就是这里了,下车吧。”
叔叔淡淡地说道。
程十鸢赶紧下了车。
程俊白直接把车开走了,一下子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串汽车尾气,和愣在原地的程十鸢。
叔叔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程十鸢努力忽略心头的那一丁点不适感。
校门还没打开,程十鸢鼓起勇气走向保安室,这个学校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校门口上“清河高中”四个大字,很是气派。
和自己之前镇上的高中一点也不一样,那个高中甚至没有名字。
保安也很惊讶,怎么会有学生这么早就到学校了。
现在是五点四十五分,上课时间是七点半。
于是开口问道:
“是新来的转学生吗?现在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
程十鸢安静地点了点头。
保安叹了一口气,放她进去了,他早就听说了今天会有一个学生转进这所学校,家里的情况很不好。
没想到竟然已经不好到这种程度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程十鸢的衣着和破旧的书包。
“谢谢你。”
程十鸢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保安道谢,她觉得保安的目光有点扎人。
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学校。
一踏进校园,她就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一种自卑感涌上心头。
校园很漂亮,通往教学楼的路上左侧海操场,塑胶跑道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程十鸢想着,在上面跑步的感觉一定会很好。
右侧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树枝在微风中摇曳,偶尔落下几片叶子,美好得不像话。
天上的云朵,小小的,一团一团,太阳还没出来,但是云朵已经染上了一点金黄。
颜色像是被太阳光照射后的玻璃糖纸。
看起来就让人心情很好。
教学楼也是,朱红色的外墙,上面写着“明德楼”三个大字,是烫金色的。
墙壁上有红砖一样的纹路,给教学楼增添了一种复古的感觉。
程十鸢走上楼梯,一层一层地寻找自己的班级。
来之前程俊白交代过她,她的教室在高三(1)班。
程十鸢上了2楼,往右边走,看到了最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教室是高一(1)班。
之后,程十鸢爬到了3楼,楼梯口左边的第一间教室,果然是高三(1)班。
整个学校都很安静,一切都像刚刚苏醒的样子。
程十鸢突然有了点勇气,推开了教室的门往里一看。
被吓了一跳,她看到了一个男生坐在第一组的最后一排。
匆匆一眼,程十鸢就感觉到了惊艳。
男生的容颜犹如冰雕一般完美,冷峻而又坚毅,皮肤很白,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高挺的鼻子勾勒出尖锐的轮廓,散发着一股疏离的气息。
手指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捏起书本的一角,漫不经心地看着书本。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男生朝她看来,眼神冷冷的,没掺杂什么感情。
程十鸢条件反射性地把门关上,因为惊慌,动作太大,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她感觉自己像个入侵者,没来由地心慌。
她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半天,那个男生会怎样追问自己,会问自己是什么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大早出现在教室里面是要做什么?
可是并没有。
教室的门一直没有被人从里面打开,那个男生也没有走出来追问。
教室外面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来的声音和程十鸢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白、这么漂亮的男生,像是童话故事里面的白马王子。
从小到大,她都在破旧的学校里面上学,遇到的男生也全都是脏兮兮的。
不讲究卫生,指甲缝里都是泥巴,身上也总是有一种怪味。
而且,还不准自己打量他们,每次程十鸢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们的时候。
那些男生总是会很生气,骂骂咧咧地说道:
“看什么看?”
程十鸢每次都慌张地低下头,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一样。
刚刚看到的男生,很干净,和她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
程十鸢想那个男生应该是有着雪山一样的味道,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纯净,不掺杂任何杂质。
像自己这种人应该只能远远地看着,不可能有机会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