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连忙收拾棋台,只留一张桌子在上面,把棋子摆好。
程安笙和孙家豪,从一左一右两个入口,对立上台。
记者们对着这一幕疯狂抓拍。
观众也面色红润,很激动。
孙家豪坐在棋盘前,叹息着说道:
“我跟小孩子下棋的时候,都会让棋和棋,给他们一点自信,但是我不会这么对你,因为你太自信了。
自信过了头,就需要有人让你清醒清醒!”
在孙家豪坐下去的那一刻,他双目认真,身后似有万座山峰拔地而起。
中世纪西欧风格的王城搭建其中,城头旗帜飘扬。
城门前,穿着白色皇袍的国王,与白裙华贵的王后双双坐于马上。
身侧,是蓄势待发的主教、骑士、战车、和禁卫兵,一律着白,庄严肃穆。
“你有那个资格么?”程安笙也坐下去,声音冷漠。
她坐下时,天降烈焰,将万座山峰的一半,都焚烧殆尽。
新的王城自灰烬中诞生,旗帜猎猎狂舞。
城门前,国王身穿黑色皇袍,王后身穿黑色长裙。
两人面前,是队列整齐的黑衣主教、黑衣骑士,黑衣禁卫兵,与黑色战车。
和白色军团对称而立。
“我当然有那个资格!”孙家豪
推动兵棋。
白国王手臂一挥,施加号令,白禁卫军便义无反顾,冲了出去。
程安笙同样移动兵棋。
黑皇后抬手一指,黑禁卫军迎上白禁卫军,短剑相见,火花四射。
孙家豪再动,程安笙再动。
眨眼之间,棋盘上战火处处燃起,黑白处处交错,生杀予夺,满地狼藉。
战斗随着对弈而继续。
这场仗打着打着,也逐渐显现出高与低。
白色军团节节败退,黑色军团乘胜追击。
黑白之外,孙家豪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挥发号令的手,越来越犹豫不决。
程安笙面不改色,脸上的冷静,仿佛刻进了骨血里。
记者们在两人周围,拍各种角度的照。
闪耀的镁光灯提醒孙家豪:
这场对弈会被公布于众。
远处似乎还有棋坛方面的人士,在现场直播。
如果自己输了,外界很快就会得知这件事。
输赢本身并不可怕,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可怕在于即将击败他的人,是个年仅18的女高中生程安笙!
更可怕的是比赛之前,他还说程安笙太过自信,要让程安笙清醒清醒!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和棋,我给你二十万。”孙家豪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生怕被外
人听到。
“不和。”程安笙红唇轻启,音调正常。
也正是因为太正常,才显得格外突兀。
观众席一愣:
“不什么?程安笙在说啥?”
“‘不和棋’吧?大概。”
“难道孙大师求和棋,程安笙没同意?”
“不可能,你们听错了,那可是棋协会长,怎么会对高中生求和棋!”
外界越是对孙家豪充满自信,孙家豪就越害怕这股自信带来的反噬。
“五十万!”他翻倍加价,声音更低:“只要你愿意和棋,我可以给你五十万!”
“我说了不和棋,你耳朵聋了吗?!”程安笙黑瞳掠过一丝不耐烦,声音有所提高。
这回,观众席听明白了。
“程安笙真的在说‘不和棋’!”
“孙大师竟然求了两次和棋!”
一位年长的导师摸下巴:“这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另一个导师语气复杂:“三十年前,棋协大师评选,秦烈对弈孙大师那场,秦烈也是这么乞求孙大师和棋的。”
风水轮流转。
那一场比赛,把秦烈拉下神坛。
如今这一场,只会比当初的力道更猛更烈。
因为秦烈和孙家豪至少年龄相仿,说得过去,不像程安笙和孙家豪,年龄相差这么多
!
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
谁也没想到那个段位显示暂无的少女,能强到碾压棋协大师的地步!
提及当年的大师评选,孙家豪心里没由来一慌。
他低头看败局已定的棋,再抬头看程安笙的眼。
那黑瞳里的讽刺和藐视直击他的尊严,破了他的防备,让他羞耻至极,衍生怒火,拍桌而起,大声命令:
“我让你和棋!”
这一刻,他富态的脸上横肉直抖,整齐铮亮的头发,也垂落几缕。
如此凶狠的背后,是失败者的落荒与难堪。
他对面,程安笙坐姿正常,神情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胆怯害怕。
她纤细白嫩的手移动自己的皇后棋,红唇启张:“check(将)。”
皇后棋来到孙家豪的国王棋面前。
“mate(军)。”她发音标准。
棋盘铸就的战场里,黑皇后抽出长剑,策马狂奔,来到白国王面前。
一剑便将其,斩于马下!
孙家豪一屁股坐回去,浑身无力,眼神空洞。
“飞鸟学院,程安笙胜!”
裁判拿着扩音器,振臂高呼,语气里的激动,难以用词汇概括!
“啪啪啪。”
上官青霖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啪啪啪啪啪。”
全场起立,掌
声致敬!
“咔嚓咔擦咔擦。”
记者发了疯似的对着程安笙和孙家豪狂拍,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两只手!
“女王!女王!”
简骄阳带着七班学生有节奏的呐喊。
“女王!女王!”
飞鸟学院的学生们跟着呐喊。
程安笙缓缓站起来,记者们的镜头便也跟着她抬了起来。
她就是此刻,最闪耀的明星!
孟云景的眸子里溢出爱慕,沈温玉的心脏噗通直跳,简骄阳等人无限崇拜,容清如几乎咬碎牙齿。
这原本是属于她的欢呼!
程安笙偷走了她的东西!
“我还没输……”容清如喃喃自语,转身踉踉跄跄隐入阴暗。
—
今天对飞鸟而言,是个很有趣的日子。
如果假期前,有人在论坛问:将来会有女生超越容清如吗?
得到的回答一定是:
没有,容女神YYDS。
如果是结束假期的第一个升旗仪式后问,答案会变:
大概没有,不过不妨碍我磕程安笙的颜值和武力值。
如果是月考以及校庆晚会后再问,答案又会不一样:
程安笙挺不错的,差不多能和容清如碰一碰吧?
但如果现在去问,答案只有一个:
程安笙能超越容清如!
不,她已经超越容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