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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长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人贩子哪那么好遇上?还一碰一窝!嫂子年轻长得又好看自己都是人贩子的目标还带着孩子,能有机会下车跟你求救?
  兄弟们跟你出去白遛一圈无所谓。但咱们是要带钱去。一人五百块,这回真不是小数!”
  陈山河一眼扫过去,见大家虽然没说话,但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对一连长这些话的赞同。
  江拾月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懒馋臭美。
  以往为了给陈山河要钱买衣服,撒泼耍赖装病诬陷陈山河苛待她……反正什么坏事都干过。最近更是添了偷东西的毛病。
  大家怀疑她跟人合伙扮人贩子骗钱也合情合理。
  况且以江拾月的为人遇到人贩子应该哭哭啼啼被抓走,看见陈山河时不管不顾让他救才是她该有的正常反应。
  江拾月那个没脑子的怎么可能编瞎话哄住人贩子把她当同伙?那么自私的人,会甘心为了其他被拐的妇女当人质?
  现场几百号人,没有一个人相信江拾月会见义勇为。
  陈山河挽了挽袖口,“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说的我也都想过。她是我妻子,我不想辩解什么,只想问大家一句,如果那车上真有十几个待救妇女怎么办?”
  还有一点陈山河没说,如果是以前他也会再三思考反复论证再决定要不要兴师动众去营救。
  但现在的江拾月,睿智、理性……他愿意相信。
  众人齐齐沉默。
  ******
  江拾月还不知道原主信用破产到大院官兵都不信她,巴巴地盼着陈山河带人救她们。
  在公社外等陈山河的这段时间,对于江拾月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虎哥和花姐都不是好糊弄的主,一句话没说对,还得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江拾月抱着熟睡的阳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花姐聊天。
  看似闲聊比上辈子跟客户在谈判桌上都累,既要防备花姐套话还想套花姐的话。
  一来二去,江拾月还真问出去些东西。
  花姐他们这伙人本意是想把从西部大山深处拐骗来的姑娘卖到沿海地区去。
  结果赶夜路时大山一迷糊开错了路又碰见查车的警察吓得东绕西绕迷了路,这才一直开到大西北来。
  为了避免损失降低危险,他们找了本地同行接手这些姑娘,谁知道临交易时同行被警察抓走,吓得他们赶紧逃跑,就这样碰见了倒霉的江拾月。
  倒霉是江拾月自嘲,花姐说江拾月是他们的福星,一车人衣食住行都要钱,再转下去这些姑娘就是货真价实的“赔钱货”。
  他们只能把人杀了或者扔进大山自生自灭。
  花姐说起杀人面不改色,江拾月听得心里直突突。上辈子大家都说二十一世纪以后都太卷了,还是八十年代好,赚钱的机会遍地都是,倒爷转手就是万元户。
  可大家都忘了,风险和机遇往往并存。最起码78年还没全民禁枪。
  江拾月不敢再乱说话,一句话想半天才敢开口。
  陈山河就是这时候带着人到的。
  虎哥很警惕,他自己拿枪守着车门,让大山下车一一检查陈山河他们是否带有利器或者武器后,又组织陈山河他们站成一队退到离车五米开外的位置,按顺序一个个上车。
  花姐站在车门另外一边负责收钱,先付钱再上车。每次只能上一个人,一个选完另外一个再上。
  有人试图抗议:“这不公平!晚上去的岂不是只能选别人剩下的?”
  虎哥握枪的手稳稳地对着陈山河,“怎么会?选到中意的姑娘只是第一步。如果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相中同一个姑娘,那就再竞争一下。放心,很公平,价高者得!”
  江拾月咬了咬牙,咽下心中的愤怒。
  陈山河他们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想浪费时间,没再说什么按照虎哥的意思排成一队,等着上车。
  陈山河自己没进队,“我有老婆,我现在能不能接我侄女下来一起等?”
  虎哥拒绝:“外面风大,还是车上暖和些,对她和孩子也好。”
  江拾月望望窗外一动不动的树枝:“……”
  陈山河再道:“那我上去行不行?我想看看孩子。钱我都带来了也得让我看看吧?”
  虎哥犹豫了下,点头,亲自搜了陈山河的身才把他放上车,让江拾月到驾驶座让陈山河到副驾驶座。
  江拾月跟阳阳作为人质被扣押在车上,为了不碍事,她抱着阳阳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
  老式公交是有副驾驶的,但是不和主驾驶座挨着中间隔着一个不太规则的长方体凸起,据说下面是发动机。
  副驾驶座在车上相当于孤岛,前面是车玻璃后面是车门右侧是车窗左侧是发动机舱,这个位置不容易下车也没什么活动空间。
  江拾月抱着阳阳换到驾驶座上,暗叹这虎哥疑心重。
  这一换座,相当于把陈山河困在副驾驶座上,如有意外,陈山河不能第一时间逃跑或者攻击他。
  让江拾月坐主驾驶室是笃定她不会开车。
  78年汽车相当稀罕,一套四合院不过万余元,一辆汽车却要六位数。寻常人根本不会开车。
  想拿驾照也得先有师傅带才能考驾照。
  不会开车的情况下,坐在主驾跟副驾是差不多的,都很受限制,除非江拾月知道哪个按钮是开左侧车门的。
  江拾月跟陈山河换好位置,排在第一名的人开始交钱上车。
  这人应该是本地人,一脸饱经风霜,满口本地话,掏钱给花姐时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掏出来的钱更是红绿蓝什么面值都有,当着花姐的面用指腹沾了口水一张张点钞票。
  别人点钱是一块两块五块这样点,这个男人一边捻钱一边念:“一斤猪肉,两斤猪肉……一只母鸡……一头猪。”
  花姐听得嘴角直抽,等他念叨到两头猪,一把把钱抢了过来挥手让他上去。
  江拾月目光瞄到主驾驶后视镜,停了两秒迅速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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