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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心里压着一团怒火,说出的话毫不留情,这段日子她虽然冷着谦哥儿,但谦哥儿到底是洛白的骨血,是她正儿八经的重孙子,还很有可能是洛白唯一的独苗苗。
她不喜,那是她的事,但绝不允许其他人怠慢谦哥儿,尤其是顾南枝这个嫡母。
“祖母此话怎讲?”顾南枝虽然心知定是谦哥儿出事了,但还是得做做样子,她面上一惊,满脸担忧,声调都带了颤音,“可是谦哥儿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冷哼一声。
赵氏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放,用充满指责的眼神看着她,冷着音腔,“枝枝,你到底有没有用心照料谦哥儿?想来你也只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吧!苛待这么小一个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我可怜的谦哥儿,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恶毒的嫡母!”她的话更不堪入耳,说着她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冷冰冰剜了顾南枝一眼。
夏令不忿,急急替她辩解,“老夫人,夫人,你们冤枉世子夫人了,她对谦哥儿尽心尽力,凡是亲历亲为……”
“住口,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婢开口,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掌嘴二十。”夏令的话都还没说完,裴洛白便冷声打断了她,用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顾南枝。
对于这一幕,顾南枝并不陌生,相反她早已经习惯了。
与上一世如出一辙,但凡谦哥儿有点问题,他们便会全都站出来指责她,不管她之前对谦哥儿有多好,有多尽心,他们只会揪着错处,哪怕这错并不在她,因为他们要的只是结果。
谦哥儿既然交到她手里,就不能出一点问题,否则都是她的错。
她心里冷笑不止,眼看着两个仆从大步朝夏令走去,她气势一凌,“住手。”
她眉眼浸着冷光,眼神格外摄人,两个仆从顿时一僵,扭头看向裴洛白,显然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命令。
“顾南枝,你一定要护着这个贱婢吗?若我非责罚她不可呢?你可知道今日下午你刚出府没多久,谦哥儿就起了高热,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这会还没有醒,他那么小,你这是要他的命。”裴洛白比顾南枝高了一个头不止,此刻他就站在顾南枝面前,以一种压迫的姿势,低垂着眉眼冷凝着她。
忽然顾南枝很想笑。
这还真是有事枝枝,没事顾南枝,她的眼真就瞎的不行,前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混蛋玩意儿,现在她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谁叫她识人不明呢!
“世子倒也不必急着定我的罪,毕竟就是死刑犯,也有个申辩的机会不是,至于夏令,她是我顾家的人,世子想责罚她,怕是不能,因为我不许。”她缓缓抬眸,平静无波对上裴洛白的视线,一双潋滟的杏眼泛着淡淡的寒意,像极了冬日冷白的日光,亮的惊人,却也冷的叫人心里发凉。
她一句话触怒老夫人,“什么你们顾家的人,真是翻了天了,莫说她一个贱婢,就是你如今踩得也是我们裴家的地儿,就是我们裴家的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谦哥儿已经从揽月阁挪到鹤白院,此刻就在隔壁耳房,江临月这个乳母自然守在他身边,看着儿子烧的滚烫的小脸,她虽然心疼,但听着从隔壁传来的话,她心里更多的是畅快。
非谦哥儿的亲生母亲,便是顾南枝的原罪,哪怕她做的再多,只要有一丁点的错处,便足以叫她万劫不复。
她勾起嘴角,狞笑出声,“顾南枝,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顾南枝护在夏令面前,寸步不让,上一世她护不住她们,这一世一定可以,她淡漠地看着老夫人,“祖母若非要如此,我只能报官了。”
夏令眼圈泛红,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小姐。”
顾南枝回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老夫人气得一噎,用那只皱巴巴的老手指着顾南枝,浑身颤抖,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氏声音骤然一高,“顾南枝,你怎么能这么跟母亲说话,你可知你这是不孝,圣上以仁孝治国,便是闹得官府,错的也只会是你。”
裴洛白也怒了,“顾南枝,不孝乃是大罪,你可知只凭这一点,我就能将你休弃。”
顾南枝垂眸遮住眼底的冷笑,她现在还有用,休了她?他舍得吗?
夏令和秋辞顿时慌了神,小姐若是被休了,那还得了?
“奴婢认罚,求世子不要休了世子夫人。”夏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裴洛白,裴洛白冷冷扫了她一眼,旋即将冷沉的目光,落在顾南枝身上,“若你跪下跟祖母认错,这件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夏令起来。”顾南枝态度强硬,她伸手把夏令扶了起来,杏眼蒙着一层冷光,看着裴洛白缓声道:“我所作所为皆问心无愧,谦哥儿病了,你们怨我没有用心照料,好,那就把揽月阁所有下人唤过来,当着谦哥儿面询问清楚,若真是我的错,我愿自请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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