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冰辞又恢复成了之前跟在陆英芝跟前的模样,偶尔陪陆英芝一块儿打打牌,笑着会把牌桌上所有的长辈给照顾好。
这一天,沐冰辞是在陆英芝结束的时候,来接的她。
哪怕就是接个人,也不是空手来,手上带着给各位长辈的甜品,笑着说:“各位尝尝。”
苏母探究的看着她的脸,笑意盈盈,难辨悲喜,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安纯啊,日子还是要往前看,一辈子那么长,未来怎么样,还说不定呢。”苏母道。
沐冰辞含笑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我先带我姑姑回去了。”
她一走,桌上的人一边吃着她的甜品,一边感慨道:“安纯这孩子,真的挺好,就是现在不仅背景差了点,还离过婚。”
圈子里的人,恐怕更加不会有考虑她的了。
这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厉濯离婚,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那位逼得紧。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手段。”
苏母蹙眉道:“听我们家志军说,厉濯不是跟外头那位断了吗?”
“要真断了,会在厉濯出国的第二天,那位就紧巴巴的跟着出国么?我看是故意说断了,省得背上小.三的骂名。”这人冷哼,“这姑娘心眼足,我着实瞧不上眼。”
沐冰辞跟陆英芝回去的路上,还撞见了魏母。
陆英芝现在是招呼也不打,完全把魏母当成一个陌生人,沐冰辞倒是礼貌的打了招呼:“阿姨好。”
魏母眼神复杂,说:“有段时间没见了,你瘦了点。要好好补补身体。”
沐冰辞微微颔首,迟疑了片刻,道:“那栋别墅,能不能不卖?离婚我不要其他房子了,要那栋就行。”
魏母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可是她看上去安静恬淡,不吵不闹,并不像是放不下厉濯的模样,离婚当时也是她坚持的。
不过她没有答应。
“要是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沐冰辞朝她笑了笑,很快上了车。
魏母在回去之后,倒是把这事跟魏国山说了一声,后者语气沉重:“安纯这是心里没有彻底放下。说到底坚持离婚,还是被你和阿封给伤透了,温远辉那件事,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做好,换做其他媳妇,早跟你吵架了,但她念旧又长情,还是不闹腾的性格,一边割舍,一边难过。你看即便和阿封离婚了,也没有说过他半句不是。”
这种性格,特别吃亏。
魏母说:“我当时,也是从她那里,半点感觉不到她和阿封亲近,阿封过生日,她也没说要跟我一起去,看上去感情太淡薄了,我就想着,他们走不远的,所以才多照顾些温湉一家。”
“你对温家好,才是最伤安纯的,她只是不说,不代表她不难过。”
魏母没有说话,但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魏国山在沐冰辞跟厉濯的事情上,真的是不知道叹了几回气了,说:“既然他俩都离婚了,安纯心里还难过的事情,就不用告诉阿封了,咱们能做的,就是多补偿补偿安纯。”
魏母点点头。
不过婚房的事情,魏母还是打电话跟厉濯提了一嘴,说的是要不分给沐冰辞当离婚补偿,厉濯却一口给否决了,冷淡的说:“不用,卖了就行。”
魏母觉得厉濯也挺心狠,分开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这套房子,没几天,就成交给了一个外地商人,对方表示价格高了,厉濯二话没说低价卖给了对方。
魏母也没有插上话。
也就是同一天,她听说了沐冰辞病倒住院的消息,说是突然就高烧不退了。
魏母跟魏国山便抽时间,去看了她。
沐冰辞这一生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都深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听到他们来看她,勉强睁开眼睛跟他们打了招呼。
魏国山连忙道:“安纯,你躺着就行了,叔叔就是来看看你。”
“水就在边上,现在只能麻烦您自己倒了。”她充满歉意说。
“这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好好照顾身体,病好了,公司的事情也差不多弄完了,以后项目叔叔这边也会给你安排好,你就先跟着叔叔做,学点东西。”
沐冰辞感激道:“谢谢。”
魏国山跟魏母也并没有打扰她很久,在他们走了之后,叶晨曦很快就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徐斯言。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她们闲聊,半点没有插话。
只不过叶晨曦要走,他却半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只沉声道:“我有事跟安纯说。”
叶晨曦便先走了。
徐斯言则是坐在了沐冰辞的床头,动手打开带过来的粥,见她反应冷淡,哄道:“安纯,来吃两口。”
沐冰辞说:“我没有让你过来。”
“看望老同学,没人会说什么。”徐斯言看着她说。
“谁会给老同学喂粥?”沐冰辞语调极淡,“徐斯言,想睡我也不是这个讨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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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声线也冷,说:“你觉得我只是想睡你?”
沐冰辞安安静静不说话。
他站起身,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她越安静,他心中就火气渐起,她亵.渎了他的感情,一时之间他恨不得做给她看,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床上压,自然而然的本能的开始亲吻她的脖颈。
手也开始不安分。
过了片刻,他的火气就下去了,认认真真的怜爱的抚摸着她。
“你看,厉濯是不是没有我好?他在床上,会这样温柔的对你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要跟厉濯比。
在他伸手去解她纽扣的一刻,对上她平静的眼神,顿住了。
“你要是不顾我的意愿,我阻止不了你,也可以给你,不过麻烦你之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沐冰辞语气更加平静。
徐斯言瞬间清醒了。
她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看,我没有说错,你只是想睡我。
“抱歉。”他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听说你生病了,担心你,才想过来看看你。我知道,我大概不合适过来,但是我打听过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没有人会知道我过来。”
沐冰辞说:“你走吧。”
“安纯,我对你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浅薄。”徐斯言认真说,“我是想跟你亲近,但是亲近却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
沐冰辞道:“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徐斯言叹气道:“你记得把粥喝了,我自己炖的,多少喝一点,你太瘦了,又不懂得怎么样照顾自己。”
他转身要离开了,沐冰辞却又把他给喊住了,她斟酌了片刻,道:“即便我们可以在一起,中间隔着个厉濯,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们可以出国,这辈子都不回来。”徐斯言沉声说,“我也不会害怕任何流言蜚语。”
“可如果我怕呢?”她笑了笑。
徐斯言眼神带了些深意,并没有立刻回答。
“你先回去吧。”
“如果你害怕,我就找不会让人说你闲话的办法,流言蜚语到时候只会针对我一个人。”徐斯言离开前留下了这么一句。
沐冰辞微微一怔。
……
往后几天,徐斯言都没有来打扰她。
沐冰辞在医院待了两天就能出院了,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人给喊住了,“陆小姐。”
对方穿着护士服,摘下口罩的一刻,沐冰辞记起来,这是当年照顾过她的护士。
“一年没见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沐冰辞笑说:“还不错。”
“你能熬下来,太不容易了。”她往她的肚子扫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询问孩子的事情,不过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到底是没有开口。
“那个男人,已经跟你没联系了吗?”
“哪个?”沐冰辞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值班,看见有个男人,坐在你病房外面的地上,一个人捂着脸哭,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整个晚上都在,天亮了才走的。他肯定是怕你担心,我当时也就没说。现在你好了,我说两句就没问题了。”
沐冰辞没说话。
“我觉得那个男人,比厉濯要好,你当时跟厉濯结婚,我还挺惊讶的。“
沐冰辞莞尔:“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厉濯?”
“肯定不会是的,虽然我也没有看清楚脸,厉濯什么样子我清楚,那男人太落魄了,厉濯不可能那么不修边幅,也不会那么难过,跟残的是自己一样的。厉濯那天在病房里,看你那副样子,话都没几句,那么冷淡,不会是他的。”
护士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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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冰辞浅笑着没说话。
护士说:“看你好起来,我还挺高兴的,有空到时候一起约个饭。”
沐冰辞是她入行以来,第一个病人,对她而言,这是她第一次见证icu病房里的生与死,意义非比寻常。
当年的沐冰辞,一开始的死气,跟后来的求生欲,都让她为之动容。
“陆小姐,你的事情,我现在还一直用来激励病人呢。”
沐冰辞说:“只是后来不想死罢了,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完成,总该我去做的。至于约饭的事,我随时都有空的。”
她跟她加了联系方式。
沐冰辞在她走了之后,脸色却带了几分恍惚。
叶晨曦来接她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一副出神模样,她好奇的问:“安纯姐,你在想什么呢?”
沐冰辞看见是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说:“在想之前的事情,以前一些不清楚的事,现在想进去了。”
“想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