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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初一,别装了。

「那天我们明明是『第一次』遇见,你却对孤又怕又惧,今天看见这纸条,你深信不疑,也立刻就赶过来。

「你那天拽着谢容策故意落水,还不是想利用他来躲孤?

「还有今天,你是知道谢容策一个月之后会死,才会过来的吧?」

赵景乾忽然将我拽入怀中,盯着我的眼睛阴笑。

他开始回忆从前。

伸出手,他轻轻触碰我的眼睛。

「这双眼睛真是太美了。难怪重活一次,我也总是会梦到你。」

那种恶心的感觉瞬间占据我全身,不寒而栗。

我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却推不开他。

赵景乾也越来越用力,将我下巴捏得又红又肿。

「可是,阮初一,你知道吗?

「这一次,父皇同意了你和谢容策的婚事,却驳回了我请婚轻罗的折子。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12

赵景乾最爱顾轻罗。

顾轻罗是顾相的嫡女,也是唯一一个女儿,从小就是掌上明珠,受尽宠爱。

所以,就算是全天下最尊贵的荣宠,她也受得起。

她更不会跟其他女人分享夫君,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轻罗说,如果这些赵景乾给不了,那他们的婚约随时都可以作废。

他好不容易舔到她,却又因为我阴差阳错成了他的侧妃,被顾轻罗毁掉婚约。

随后,顾轻罗嫁给新科状元。

但之后,我无意中撞破了他俩接吻。又被他们发现。

我记得,顾轻罗大惊失色,委屈地责怪赵景乾。

说都是他的错,既然先失约就不要再来招惹她,现在全完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人生要毁在我手里了。

而我在旁边一直求饶,磕得头破血流。

可赵景乾为了给她定心丸,还是一剑挑了我的眼睛。

「阮初一,既然你总这么不懂规矩,那我就替你管束自己。」

赵景乾不仅是野兽,更是一个没有心的疯子。

失去眼睛后,我一心求死。

赵景乾发现我有寻思的举动,就将我关入暗室,挑断手脚筋,彻底将我与外界隔绝起来。

每次他在顾轻罗那儿讨了不痛快,回到东宫暗室后,就加倍施予我身上。

但何其讽刺。

重活一次,我不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他成功写下请婚书,却被圣上拒绝。

赵景乾和顾轻罗注定做不成一对眷侣。

「因为,这是你的报应。」

既然已经被他看出来,我也不想装下去了。

我只觉得悲愤难平,一字一顿道:

「从前我和你素未谋面,又为何会觊觎这侧妃之位,甚至不惜用下药这种手段?」

「你但凡亲自去查,或许早就查出来谁才是背后主使,而不是怪罪于我。」

赵景乾嗤笑:「我为什么要查?」

「那本就是我下的药,只不过,我是准备给顾轻罗喝下的。」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原来这才是真相。

赵景乾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设计陷害他。

「她是顾家的嫡女,除了脾气刁蛮任性,其他方面皆是最适合做皇后的女人。我爱她,不应该吗?」

赵景乾摸着腰间的玉佩,淡淡道:

「那些皇子们在朝堂上开始陆续崭露头角,我位置不稳。只要她心在我身上,背后的权势,必会有一天为我所用。

「只可惜,她每次跟我吵架都闹着要悔婚……真是个麻烦。

「你瞧,你们这些女子,不论尊卑贵贱,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唯有驯化,才会真正的臣服。」

「我们这些女子?」

我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赵景乾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果然是个人渣。

我曾以为他至少对顾轻罗有一丝真情。

可现在看来,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会不顾她名誉,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赵景乾,为什么?」

我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我越愤怒,就越没有人怀疑我。

「弄瞎你眼睛吗?顺手取悦一下顾轻罗而已。至于挑断你手脚筋,又囚禁你……啧,不为什么。

「想折磨你,便折磨了。」

赵景桥无声地勾起嘴角:「还需要理由吗?」

13

或许,这便是坏人的恶,从来就没有什么缘由。

身上明明没有之前的那些伤口了,可听见这句话之后还是会发痒、作痛。

我稳了稳心神:「你方才在纸条上说的,可还当真?」

「谢容策到底是怎么死的,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

赵景乾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用来试探你的东西罢了,就算是我知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过,你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在意谢容策。

「你不会是真喜欢上那个武夫了吧?」

他冷哼。

听他这么说谢容策,我后退一步,讥讽道:

「你阴晴不定,暴戾无常,心机深沉,整个东宫的人都怕你,在背后说你是条疯狗。」

「可谢容策不一样,他什么都比你好。就算是我喜欢他又怎么了?」

「还有,既然你能想到利用顾轻罗,圣上自然也能想到。」

「怕不是为了制衡你呢。」

我轻笑。

「难怪你要虚张声势依靠女人来维护自己的地位,无用无才无德无能,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真是个毫无权衡计量的草包!」

赵景乾被我激怒了。

他伸手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襟。

「你现在当真有了底气,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他得不到顾轻罗,就不允许我过得比他幸福。

我早该想到的。

我疯狂挣脱赵景乾的钳制,甩了他一耳光。

可他没脸没皮地凑过来抓我的手:

「阮初一,你最好越闹越大,把所有人都叫过来,看看你这个将军侧夫人在我怀里衣衫凌乱的样子。」

「不如你每天夜里来找我如何,就跟以前一样。到时候等谢容策死了,我自有一番丰功伟业,纳你当个侍妾也不错。」

这些令人作呕的话,让我头皮发麻,我想吐,眼眶也酸胀得厉害。

我拼命忍住泪意。

我若是哭了,才是会真正令赵景乾得意。

「哭啊!你怎么不哭了?」

见我如此,赵景乾脸色一变,甚是不悦。

蓦地,我看见一道淬了冷意的寒光,忽然出现在赵景乾的颈侧。

赵景乾身子一僵,松开了双手。

我瞧见,是谢容策站在赵景乾的身后。

此时,谢容策长眉微敛,面容肃杀。

他启唇,冷冷道:

「她胆子小,你吓到她了。」

「初一,你过来。」

他向我伸出手。

此时此刻,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黯淡下去。

只有谢容策那张剑眉星目的脸,仿若神明降临,救我于水火困境。

狼狈的太子缓缓转过身,颈间一道血痕,极其鲜艳。

谢容策却没有因此放下自己的剑。

「赵景乾,女子的悲鸣,绝不是你丰功伟业的勋章。」

谢容策一字一顿。

我生怕他真的对赵景乾动手,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谢容策,你别冲动。」

他转过身,安抚似的捏了捏我的手。

「我自有分寸。」

可下一秒,寒光一挥,赵景乾的袖子就被谢容策砍下了一半。

尽管躲避及时,但赵景乾的手还是被削到了。

赵景乾呆若木鸡,盯着那截断袖和自己一直流血的手,甚至没有呼痛。

「我记得你从小就跟个细狗似的。每次众皇子打闹,你惯会哭,不敢还手。怎的现在还是如此羸弱?」

谢容策朗声嘲讽。面如冠玉的脸上,不屑一顾。

「不过,你小时候就打不过我,现在,若是被我一剑挑死,也很合理。」

「谢容策,我是储君,你怎么敢?!」

赵景乾目眦欲裂。

谢容策带着嫌恶,擦掉剑身的血迹,敛去笑意。

「储君?倘若圣上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猜,太子这个位置,还会不会轮到你来坐?

「别拿什么皇权富贵吓唬我,我不信,也不稀罕。

「今天是袖子,明天就是你的狗头,赵景乾。」

谢容策轻轻一笑。

14

回去的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

我心中忐忑,猜想着,谢容策可能是生气了。

正纠结要怎么跟他开口。

没想到,刚到宫门口,他忽然先说:

「初一,其实那天晚上,我是从你和赵景乾的方向走过来的。后来,我看你们似是起了纠纷,有些放心不下,这才折返回去。」

原来那天不是巧合?

我发怔。

又听见谢容策认真地问:

「你一直在害怕的人,是不是他?」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是。」

「我与太子确实有些前尘往事。他厌恶我,故而才处处纠缠,但并不属意于我,将军可以放心。」

谢容策想到什么似的,满脸不屑,说话也酸溜溜的:

「你怕是不知道,有时候故意处处刁难,未必是厌恶,也有可能是喜欢。他那个人,从小就是变态,谁又说得准。」

「但你不必怕赵景乾,以后,见他一次,咱们就揍他一次。」

今天我能动手抽他,已经是被逼到极限,鼓足了全部勇气。

想想如果日后见到赵景乾一次,就揍他一次……

我缩了缩脖子。

「我……不敢。」

谢容策忽然抱起我,我惊叫着勾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我身体腾空,被他放到马上。

我从未骑过马,只敢紧紧趴着,一动不动。

但这种双脚腾空的感觉很新奇。

没一会儿,那马儿温顺得很,我胆子大了些,试着直起身子。

谢容策立在马侧,牵紧了手中的缰绳,回眸看我:

「初一,要不要试试看?」

他一身红衣似火,高高束起的发被风微微拂动。

谢容策的眼睛也像火焰一样明亮。

「有我在,不会摔下来的。

「以后你想学骑马,或是想练剑,我都教你。

「我还要带你回桓南城,看那里的山山水水,再给你看我当年一战成名的霓舟……」

谢容策步履轻快,神采湛然。

「好。」

我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细细聆听他的每一句念叨。

原来这便是被倾心相护的感觉。

纵使风雨倾盖,永远也有那人在你身后。

只需回身,此生犹可共白首。

15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谢容策都很忙。

虽然如此,他还是抽空,给我打了把形状精致的短剑。

收到这份礼物后,端详许久。

我才发现那剑上挂着个小巧玲珑的剑穗,虽有些破损,但能看出主人之前的精心爱护。

「这剑鞘上的花纹,和我的是一对。」

见我喜欢,谢容策弯起眼睛,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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