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稚晚问岑宴琤,柳馥兰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姜稚晚难道还在惦记那冷心人吗?
她捻这被角,轻声问道:“他以为你死了,你想见他吗?”
姜稚晚闻言,沉默了。
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的确想见岑宴琤,因为她以为她没机会了,可是现在死里逃生活了过来,却不愿再面对他了。
他有那温婉贤淑的女子,怎会在乎她这已经残废的人,况且他本就不喜欢她,她死缠烂打了十二年,已经够了。
“不想。”姜稚晚缓缓闭上眼,脸上的疲惫逐渐变成了困意。
柳馥兰点点头:“嗯,你好好歇着。”她看着姜稚晚苍白的脸颊,心疼不已。
作为长嫂,她下意识的想着姜稚晚的将来,皇上虽已经下旨,姜稚晚与萧家再无关联,但是未来姜稚晚又该怎么办。
她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吗?
另一边太傅府中,萧太傅看着浑身滚烫的岑宴琤担忧的不停踱步。
药被小厮端了过来,可怎么也喂不进去,小厮无措的看向萧太傅。
萧太傅连忙接过药,坐在床边:“宸儿?宸儿,把药喝下去,听话。”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温柔对岑宴琤说话时什么时候了。
岑宴琤的娘在岑宴琤三岁时就病逝了,他沉浸在痛失爱妻和仕途受阻的低落情绪中,便很少去关心岑宴琤,随着岑宴琤年纪的增长,对他也是越来越冷漠……
“清染,清染……”
此时,神志不清的岑宴琤不停地在呢喃着,眉头紧蹙,似是梦见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
恍惚中,岑宴琤觉得他回到了十一岁那年,眼前是九岁的姜稚晚,她笑意盈盈:“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不断着重复这句话,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直到眼前漫天飞雪,他恍然惊觉自己身处一片蛮荒之地。
“杀——”
他听见姜稚晚的嘶吼,他转身望去,姜稚晚穿着沾满血的白色战袍,手持长剑御马而来,她身后是千万士兵,两军厮杀的声音如同雷震一般。
刀枪相撞,血溅白雪。
他看着姜稚晚身中暗箭却仍在杀敌,她以最后的力气斩下敌将的头颅,同时她也失去了左臂,她迎着风雪仰头没了声息……
而岑宴琤的腿就像是生了根一般,让他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姜稚晚死在了面前。
岑宴琤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清染——”
“宸儿!”
萧太傅抓住岑宴琤胡乱挥舞的双手,老泪纵横:“宸儿,你醒醒啊!”
他真的低估了姜稚晚在岑宴琤心中的地位。
看着岑宴琤嘴中唤着姜稚晚的名字,又想起那副黑棺,泣不成声的低下了头。
良久,挣扎的岑宴琤才缓缓冷静下来,看着岑宴琤慢慢的睁了眼睛,萧太傅浑浊的目光亮了些萧,连忙将凉了一半的药拿过来:“宸儿,把药喝了吧……”
岑宴琤怔怔的看着萧太傅,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心却还在疼。
他抬起无力的手,推开嘴边的碗。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我……要见清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