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门里灌进去,女人被冻的一个哆嗦,扯了块毯子披上,望着傅时安的背影却没跟出来。
夏棠知明显知道他这边的情况,所以说了句“打扰了”,就主动挂了电话。这是一种很乖很自觉的行为,可不知道为什么,傅时安心里却隐隐有点不对味。
他想着给她拨回去,可手指在屏幕上空顿了片刻,还是没有拨。
最终还是摸出一盒烟,在阳台上抽了半宿。
夏棠知这边,挂了电话后心跳砰砰的。
她刚才是……捉到奸了?
听那头的动静,这会儿应该正在激战?
好家伙,还以为他真禁欲呢。没成想在外头玩的挺花?那平常在她面前,总装出一副几十年没碰过的样子?
手机响了一下,夏棠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打电话过来了。
拿起来一看,是网页的新闻推送。
夏棠知松了一口气,心跳渐渐平复下去,后半夜就没怎么睡着了。
一听到手机响,她就会立刻睁眼,看看是不是傅时安发过来的消息。
可是那头很平静,没有给她回拨电话,也没有一条信息问候。
夏棠知一开始还很自信的,觉得这种场面被她抓到了,傅时安多少会跟她解释一两句。或者不解释,也会跟她联系,再不济也能发个消息问点无关紧要的事,把这件事欲盖弥彰的盖过去,这样他们还能愉快的玩耍。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这份自信在焦躁的等待中被瓦解的越来越薄弱。
这几天萧家有宴会,所以夏棠知不用去上课,自己在家宅了几天。越闲,反而越难熬。
等接到萧心月电话的时候,她正蒙着脑袋睡大觉。
听到电话铃声,她腾一下从被子里跳起来,抓过手机的时候还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台灯。
哗啦一下,漂亮的水晶灯就此寿终正寝。
夏棠知顾不上台灯,傅时安终于给她打电话了!
他肯定是要解释了。
他只要一解释,就说明他心里有她了,开始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
绝对是傅时安迈出的一小步,她的一大步。
捏死傅时安,指日可待。
她迷蒙的双眼里闪烁着兴奋,这几天她等电话都快等疯魔了,骄傲的自信被一遍遍的碾碎重组,碾碎重组……
现在她终于云开月明了……
但是……等等……
她给傅时安备注的是两个字,可在屏幕上跳的欢的是三个字?
夏棠知定睛仔细一看,人瞬间蔫了。
萧心月三个大字,有点戳眼珠子。
夏棠知傻了,她好像听到什么动机吧唧一下,碎了。
因她长时间没接电话,通话自动挂断了。一分钟后,萧心月发了条短信给她。
【夏小姐,今晚上我们要宴请几个朋友,晚上七点。你方便过来参加吗?】
宴会?
有钱人的宴会总是枯燥无味,她才不去呢。
夏棠知把手机一扔,重新钻回被子里。
几分钟后,被窝动了动,一只手从底下伸出来,把落在一旁的手机拿了进去。
萧心月这边收到了回复,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好的。
她拿起手机对着萧心露晃了晃,“她答应了。”
萧心露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激凌,闻言一声不屑的轻嗤,“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来的,像她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钓到王老五的机会?”
萧心月皱皱眉,“你对夏小姐怎么这么大的偏见?”
“不是偏见,是睿见。”萧心露指手画脚的分析,“我第一眼看见她就不舒服,她那双眼睛会勾人,那张脸就像狐狸精变的,她来我们家做钢琴老师的目的也不单纯。”
“她可是周玉姐带过来的,又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对啊,这才是她手段的高明之处啊。她肯定早就打听好了周姐姐开的那家琴行,然后故意献技,被周姐姐看中后,就被引荐到我们家里来。不然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周姐姐店里那么多资历老的琴师,偏偏把她一个野生琴师带来了?”
萧心月动了动唇,本想告诉萧心露,周玉为什么把人送这里来的。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萧心露就像个小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要是在哪里说漏嘴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今晚她是来做客的,你别太过分了,不然我没办法跟周玉姐交代。”
“放心啦姐。”萧心露摆摆手,“我今晚绝对不针对她,估计她要是知道我们为她准备的这好事儿,都要跪下来对我们感恩戴德呢。”
——
夏棠知一觉睡到天黑,起床洗漱的时候,被镜子里的倒映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马桶上。
大概是睡久了的缘故,整个人看着都有点浮囊,气色也不是很好,连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极浅极浅。
双眼无光,好像被熬的油尽灯枯的老妖精。
夏棠知是真被吓到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应该是自信满满,水灵灵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小姑娘啊。
果然情字是把刀,刀刀要人命。
她才不要当韭菜,被人割。
要做,她就做那把割人的刀!
花半小时拾掇了下自己,连日来的胡思乱想也都被抛诸脑后,等她焕然一新站在萧家大门口时,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明艳笑容。
今晚,她一定要给傅时安找一顶锃光瓦亮的绿帽子!!!
第35章 不是非他不可
萧家门口停着几辆豪车,随便扫一眼都是价值七位数以上的。不过院子里的气氛好像一般般,只有几个佣人在忙着,看来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晚宴。
夏棠知看了一眼时间,离七点还差九分钟。
她抬脚往里走,迎面走过来一个佣人,对她客气颔首:“夏小姐,大小姐让您来了去楼上找她。”
萧心月搞得什么把戏?
顺着楼梯上去,恰好就在楼梯口碰到了正要下楼的萧心月。
和萧心月的盛装一比,夏棠知可以说是寒酸。
“你来了。”萧心月扬起标准式的笑容,目光随即落在夏棠知身上几秒,“看来我准备的衣服能派上用场了。我带你去试试?”
“给我准备衣服?”夏棠知不解,“没这个必要吧?”
她就是来看看热闹的,主要目的是给傅时安找帽子,以发泄她这些天的憋闷,报复傅时安的寡情薄幸。说白了,就是给自己找点乐子。让傅时安也知道,他可以找别的女人,她也是可以找别的男人的。
不是非他不可,是看她高不高兴。
“今晚来的是我几个要好的朋友,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聚会,到时候我会向朋友们介绍你,我就是怕你到时候会不好意思,所以提前准备了。你也不要跟我客气,你现在是心露的钢琴老师,收我一条裙子也无伤大雅。”
说白了,就是觉得夏棠知会自卑。或者说,怕夏棠知在朋友面前拉低萧家的档次,丢她的脸。
夏棠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是很得体,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谢谢萧小姐的好意,我还是穿这一身,挺好的。”
“那好吧。”萧心月无奈的耸了下肩,“不过说真的,夏小姐天生丽质,就算没有华服,也依然冰雪动人,定会成为今晚的焦点。”
焦点?
这话里有话的,夏棠知好像听出了些名堂。
今晚的天气很好,晚宴设在花园里,支起了几张桌子,还有一张白色的天幕。旁边酒水饮料一堆,都是进口的。
夏棠知对酒水没什么兴趣,绕到甜点架前,挑了一块看上去奶呼呼的小蛋糕。
刚尝了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她一回头,就看见傅景言和傅斯屿二人并肩走来,皮鞋踩着软草,两道身影都挺拔如松,像极了贵族骑士。
不得不说,傅家的基因是真的强。
男人们长得是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绝。还都不一样,各有各的特点,让人挪不开眼的那种。
“夏小姐,还真是你?”傅斯屿开口,对她出现在这里表示出淡淡的意外。
夏棠知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傅大哥,傅二少。”
傅斯屿挑眉,逗道:“你叫他大哥,叫我二少?”
这叫法,有点讲究。
“上次傅大哥帮了我。”夏棠知说。
并不仅仅因为这个,夏棠知一见着傅景言,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大概是他这个人,总是很温和,不像傅时安总是给人距离感。
傅景言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她这个叫法,“一个人来的?”
“嗯。”夏棠知知道他问的是傅时安,但她现在不想提那个人,甚至想把自己和他区分开来,“我现在是萧家的钢琴老师。”
傅景言似乎有些惊讶,“你会弹钢琴?”
“会一点……”
“谦虚了。”傅斯屿插话,“上次她来的时候,正好我和时安在,有幸听她弹了一首曲子。可以说大嫂琴行里的琴师,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对了,我记得当时好像还是大嫂带你来的。”
“是傅太太带我过来的。”
提起周玉,傅景言的神色漠然几分,“你怎么会去她的琴行?”
“找工作偶然找去的。”
“她没难为你吧?”毕竟是夫妻,他还是了解这个妻子的。
夏棠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从旁边插过来另一道声音:“怎么?我在你心里这么差劲吗?”
周玉和萧心月萧心露一起走过来,周玉依旧穿的干净利落,从她的穿扮上就能分析出她过分强硬的性格。萧心露还是巨婴式穿搭,连头发都梳成了蝎子辫,还在上面点缀了一些闪着bulingbuling光的发夹。
嗯,没有最幼稚,只有更幼稚。
三人中,萧心月最为淑女,卷发披肩,一袭蓝裙婉约。在前二者的衬托下,愣是让她的颜值气质往上拔高了几个度。真是应了那句话:就怕货比货。
周玉看了夏棠知一眼,笑着问她,“怎么样?在萧家工作的还顺利吗?”
“挺好的。”夏棠知回答,“工资很及时,学生也很听话。”
周玉面露满意之色,扭头看向傅景言,“听见了?我没难为她吧?”
周玉说话还是那样,语调轻漫,尖锐带刺。
傅景言眸色淡了淡,旁边的傅斯屿适时地转移话题,“不是说林远他们要来吗?怎么还没到呢?”
萧心月接话,活跃气氛,“他们先去医院接小凯,然后再一块回来,刚问过了,还有两分钟就到了。大家都先坐吧。”
“小凯今天出院?”傅景言似随口问了句,“上次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没有。”萧心月接过佣人递来的瓶子,里头是暖过的酒,她一边倒酒一边说:“会所那边打听不出什么来,小凯自己也不说。可能还是平常一起玩的几个人,估计是玩过了,不好撕破脸。”
提起这事儿,萧心露就义愤填膺的,“我哥不说,目击证人也不说,这事儿算是成了无头冤案了。”
“目击证人?”傅景言尝了口酒,想到平常一块玩的那几个人,便随口问了句:“林远他们?”
萧心露立刻把矛头转过来,“不就是夏小姐咯。”
夏棠知浅笑笑,“萧先生自己都不方便说,我就更不能做这个恶人了。对吧?”
想让她去当这个出头鸟?
没毛病吧?
这时候,院外传来汽车声。
“是小凯他们回来了。”
车直接开到了停车坪上,跟萧凯一块下来的,还有另外四个男人。都是跟萧凯年纪相仿的花花公子,穿着奢华,却掩不住那股行为举止间透出来的浪荡。
萧心月在安排座位的时候,将那个叫林远的男人安排在了夏棠知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