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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来人!”
嬷嬷嗓音嘶哑带着极度的恐惧。
玉启和淑妃对视一眼,紧忙起身,从一侧小窗匆匆离去。
淑妃捋了捋身后的秀发,披上一旁衣架上的斗篷,裹住全身,推门望去。
只一眼,她双眸皆被院中的血红充斥。
方才还帮她备水的宫女,此刻双眼瞪大直直朝她望来,头颅和躯体已经不再一个水平线上,喷涌的鲜红从嘴里溢出,还能清晰看到那根只余一丝残肉牵连着的舌头。
淑妃何曾见过如此动作,双腿发软,素白的双手虚弱地靠着门框,才能勉强支撑起她的身子。
一众下人很快赶来,看到如此一幕皆心底发颤。
有几个胆大的,拿来篷布,双手颤巍巍地把人兜起,抬了出去。
但青石地板上的大片鲜红,仍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的一切。
“嬷嬷。”
淑妃娇柔的嗓音已持续不住。
嬷嬷看到快要倒下的淑妃,赶忙忍着发颤的身子,迎上前去,慢慢地把淑妃扶进内室。
又命人倒了一杯暖水,给淑妃拿过去。
淑妃饮了一口,想到院中那片腥红,“呕。”
连夜间的餐食一并吐了出来。
嬷嬷一边轻拍着淑妃的后背,一边让周边的侍女都退下去,关上门。
四周再无他人的时候,嬷嬷才敢悄悄说了话,“娘娘,你说莫不是殿下知道了?”
所死之人,正是今晨欺骗曲荧惑的宫女。
淑妃半倚着靠背,捏过绣帕轻轻擦拭唇角。
回想着今日发生的所有。
须臾,淑妃忍不住笑出了声。
“娘娘?”
嬷嬷不解道。
“他如今这么发火,难道是事成了?哈哈哈!”
“嬷嬷紧张什么,知道又如何,一个太子,能翻了天进宫杀我这个宠妃不成?待我腹中孩儿出世,还不知这太子位是谁的。”
“况且如今他这么一动作,对于明晚的计划不是更有利吗,我正愁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把矛头对向他,如今正好送来了。”
“天助我啊嬷嬷,天都在助我,哈哈哈哈!”
淑妃说着忍不住站起身,手舞挥动,逐渐癫狂。
嬷嬷自是知道明夜的计划。
思索了片刻,觉得淑妃说的确实没错。
奉承道,“老奴在这儿,先恭喜娘娘成此大计。”
另一头。
从淑妃寝宫匆匆逃离的玉启,凭借职位之便,轻巧避开巡逻的侍卫,回到家中。
家中妻子见到他满脸苍白,浑身冒汗的样子,连忙放下手中怀抱的幼儿,起身查看。
“大人,发生了什么?”
玉启看着眼前满眼担忧的妻子,还有烛火下安稳熟睡的幼儿,心下狠了狠。
自己不能这么交代进去。
“我还有公事,今夜不用管我。”
说罢匆匆去了书房。
又以急事为由,唤来了两名关系较为亲近的下属。
把ʝʂɠ淑妃方才给的药粉倒进茶水里。
这药粉无色无味,单独饮下不会致命。
但若是混了酒水,不出一个时辰浑身燥热,失去理智,一日后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玉大人。”两名下属收到消息后,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你们坐,今夜也是有要事要叮嘱你们。”
玉启一脸表现地忧愁的模样。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们。”
“是这样的,淑妃身怀皇嗣,太子殿下也是极其看重。现欲命你二人,明夜起负责淑妃宫外的巡视,你们可否做到?”
一名下属不解地问道,“殿下是要更改巡卫布局吗,为何不明令发布出来。”
玉启摇摇头,一脸高深地看着他们,“这你们就不知了,明日只是预设置这个点位,若效果好,后日巡卫防布图会重新公布。”
既然玉启如此说了,两人也就没了怀疑的心思。
“属下从命!”
玉启看着两人把茶水饮下后才抬脚离去,心下顿时安了心。
他是知道的,这两人每日上岗前,皆会饮几杯小酒,以振奋心神,如此这药便有了用途。
但还未等他放松下来,忽然浑身开始燥热。
与在宫中的发汗不同,此热灼心烧肺,疼痛难忍。
玉启捂着胸口瘫倒在身后的木椅上,如今脑子已有了些混乱,开始胡言乱语。
看着彻底失控的四肢,他想到淑妃方才给他的那壶醇酒。
顿时目眦欲裂,这个贱人!
就当玉启彻底失智那刻,檐上跳下一名劲装黑衣人。
在玉启反应过来之前,粗暴地掐住他喉咙,丢进一粒药丸。
而后打晕带走,一套动作干净利落。
景色几息变换间,黑衣人来到一处私人宅院,把玉启如丢破烂般,丢在了一名红袍男子脚下。
黑衣男子冷声开口,“人带回来了。”
红袍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药碾,嫌弃地抬眸看向来人。
“我说,你就不能温柔些。”
若是曲荧惑在这,定能认出此人。
她口中心心念念的兄长,天凰国三皇子温择。
长腿宽背,唇瓣含笑,容貌与曲荧惑八分相似,只不过眉宇间多了抹英气与邪魅交融的混乱气息。
温择随手捡来根树枝,挑开玉启紧闭的眼睑。
“嗯.....不错,死不了。”
又用树枝撬开玉启的嘴,随手丢了一粒药丸进去。
拍了拍手,“行了,把人丢送到太子府去,把那画也带去。”
一旁黑衣人见他的动作,忍不住白眼。
还说他粗鲁,自己不也一般。
温择看到黑衣人的神情,作势就要拿起树枝敲打他。
“死小孩,怎么看人的呢,快去,不然我的初儿妹妹可要心疼她夫君了。”
说罢,又悠悠地执起一旁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
“哎,女大不中留啊,有了夫君没兄长。”
黑衣人整个无语。
大冬夜执扇打风,也就只有他这个表兄做得出来。
黑衣人乃天凰国长孙将军嫡次子,长孙慕,从小跟在曲荧惑和温择身边,身手随了长孙将军,武力值极高。
所以这次被温择骗来,当了他的私人侍卫。
如此,已经倒地不省人事的玉启,又再次被粗鲁地扛走。
观察太子府多日的长孙慕,带着肩上的人,轻巧避开太子府暗卫,来到了太子府书房处。
利落把人从屋顶上丢进下边的雪堆里,又掏出怀中的画像和信件,一并丢下。
继而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线逃去。
强者对强者之间的气息太过熟悉。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元启太子的实力,实在太过可怕。
现在又不是认亲的时候,他怕一不小心就把命留在了太子府,还是快走为妙。
“谁!”
本在书房里汇报事情的赵风,听到院外的声音,立马拔剑出了书房。
比他身影更快的,是一支砚台上的狼毫笔。
从书房内带着嘶嘶破风之势,凌厉射出,笔尖宛若利剑,直直插入玉启的腹中。
随即一幅画卷从天而降,冷风吹断了那纤细的绑带。
赵风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画卷上,清晰地浮现出自家主子清隽的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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